李杭腳步急停。
路口陰影里,唰唰閃出幾條黑西裝人影,又把他給圍了。
這次人更多,五六個,領頭的還是白天那個臉跟冰塊似的傢伙。
他旁邊多了個女的,年紀看著大點,氣質倒是沉穩些,也是一身黑,手裡還拿把白色的扇子。
「站住!」中年男人開口還是那鳥樣,嘰里呱啦的日語。
旁邊幾個年輕的已經摸傢伙了,符紙、法器泛著冷光,看樣子隨時準備動手。
奶奶的,沒完沒了了!
李杭定了定神,硬闖肯定不行,得試試溝通。
他搜腸刮肚地想翻譯器里的詞兒,磕磕巴巴地蹦日語:「待つ(Matsu)!私は……敵ではない!(Watashi wa teki de wa nai!)」
等等!我不是敵人!
發音估計賊難聽,語法對不對天知道。
中年陰陽師一愣,大概沒料到他會說日語,可那敵意一點沒少:「狡辯!拿下!」
他根本不聽旁邊那女的抬手攔了一下,眼神挺犀利,上上下下掃他:「あなたは誰ですか?何の目的でここに來ましたか?(Anata wa dare desu ka? Nan no mokuteki de koko ni kimashita ka?)」
你是誰?來這兒幹嘛的?
李杭心裡清楚,光靠嘴炮沒用,得來點實際的。
他不再廢話,心一橫,直接催動胸口那道金紋!
本來死氣沉沉的金紋,突然亮得刺眼!
力量還是被壓著,比不上以前,可那股子純粹又霸道的感覺,還是讓那幾個陰陽師臉色都變了!
「這是……」女陰陽師眼皮跳了一下。
李杭沒停,腳下發力,不退反進,直奔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
沒啥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最簡單、最狠的中式拳腳!
砰!
最前面的一個年輕陰陽師,愣是沒反應過來,被李杭一拳干飛,撞在牆上,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
李杭得勢不饒人,身子一扭,像泥鰍一樣在人縫裡穿梭,躲開符紙,撥開法器,瞅准機會就反擊。
力量是被削弱了,可他身經百戰的經驗還在,再加上金紋爆發那一瞬間的加持,愣是壓著五六個陰陽師打!
「好強的力量!」
「他的路數……不是我們東瀛的!」
剩下的陰陽師又驚又怒,攻勢明顯慢了。
他們感覺到了,這人用的力量,跟他們熟知的任何一種東瀛法術都不一樣,狂暴,直接,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威嚴。
特別是那個領頭的女陰陽師,看著李杭胸口閃的金紋,又看著他那華夏功夫的架勢,眼神里又是懷疑又是琢磨。
李杭趁機後撤一步,拉開距離,又開始磕巴日語:「裂口女……私が倒した。(Kuchi-sake onna… watashi ga taoshita.)」
裂口女,是我幹掉的。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又指了指之前那個神社。
沒啥證據,但他相信,這些陰陽師肯定知道裂口女的事,也應該察覺到神社那邊不對勁了。
果然,聽到「裂口女」三個字,陰陽師臉色都變了。
中年男人脫口而出:「是你?!」
女陰陽師抬手制止了他,盯著李杭,沉聲問:「証拠はありますか?(Shouko wa arimasu ka?)」
有證據嗎?
李杭攤開手,聳聳肩。
證據?他上哪兒變去?
但他眼神坦蕩,沒半點躲閃。
女陰陽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
她能感覺到李杭身上殘留的能量波動,跟之前神社那邊傳來的異動有點關係,而且那種力量,帶著淨化邪祟的意思,不像啥壞東西。
再加上他剛才的身手,還有那蹩腳的日語……
搞不好,真是誤會了?
她深吸一口氣,收起扇子,微微鞠躬:「失禮しました。私は神宮寺(じんぐうじ)と申します。陰陽寮(おんみょうりょう)の者です。(Shitsurei shimashita. Watashi wa Jinguuji to moushimasu. Onmyouryou no mono desu.)」
不好意思,我叫神宮寺,是陰陽寮的人。
她身後的陰陽師雖然有點不甘心,但也收起了傢伙。
誤會……解除了?
李杭心裡鬆了口氣,看來剛才冒險賭一把,賭對了。
神宮寺看著他,神情挺複雜:「看來,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你不是我們的敵人。事實上,我們正在追查最近現實世界裡頻發的怪談事件,裂口女只是其中之一。如果你願意,我們希望你能跟我們合作,一起應對這場危機。」
合作?
李杭愣了一下。
跟這些陰陽師合作?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可眼下這情況,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他需要情報,需要幫手,也需要個能喘口氣的地方。
他看著神宮寺,點了點頭,還是那半生不熟的日語:「協力します。(Kyouryoku shimasu.)」
我合作。
神宮寺臉上露出一絲笑,雖然很淡,但是真誠的。
神宮寺收攏了扇子,對著李杭微微躬身。
這一下,周圍那股子要把人凍住的勁兒,鬆快了不少。
「失禮しました。私は神宮寺(じんぐうじ)と申します。陰陽寮(おんみょうりょう)の者です。」
她又報了一次家門,聲音也平和了,不像剛才那麼沖。
「看來,我們之間,確實有些誤會。你不是我們的敵人。」
旁邊那個一直垮著臉的中年男人,臉上還是沒啥笑模樣,但瞅著李杭那勁兒,敵意淡了,更多的是打量和想不通。
剩下幾個年輕的陰陽師,也跟著把傢伙收了,可那站位,還透著防備。
總算是……把這茬糊弄過去了?
李杭心裡那口氣還沒吐利索,後背的冷汗黏糊糊的。
剛才那一下爆發,把他好不容易攢回來的那點力氣,又給掏空了,現在腿肚子還在打顫。
跟這幫瞧著就有官方背景,練得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陰陽師硬剛,純粹是茅坑裡打燈籠——找死。
他點點頭,日語還是磕磕巴巴:「李杭……龍國人。」
神宮寺做了個「請」的手勢:「此地不宜久留,李君,能否換個地方細說?」
李杭沒理由不答應。
他現在兩眼一抹黑,急需搞清楚狀況,也得找個能喘口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