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要直搗黃龍府

2025-04-20 15:10:29 作者: 一分牛仔褲
  第94章 我要直搗黃龍府

  不光是多爾袞這邊遭受到了壓力。

  連濟爾哈朗這邊也不好過。

  相比起來,濟爾哈朗的用處是最小的,只需要牽扯住山海關到薊州一線的守軍即可。

  哪怕是多爾袞傳來急信,讓他繞開薊州軍,抄朱由檢屁股。

  也只需要越過區區兩萬人守衛的薊州一線即可。

  可問題是他對面的明軍太勇了!!

  僅僅千把人,就敢跟他出城浪戰。

  而且作戰起來極其詭異,濟爾哈朗敢發誓,那是他見過最邪門的部隊。

  個個悍不畏死,越戰越猛,仿佛沒有體力上限,受傷了還能一邊打一邊救治,兵甲都現場修。

  那一場戰鬥,他投了四個甲喇,才堪堪將那一千人擊退。

  自身折損近千人,卻只留下了不足百具屍體。

  山海關沿線就這麼長,薊州軍守住山海關外三十里,他根本無法越過去。

  如果繞遠路,又要多浪費四五天時間,很可能貽誤戰機。

  所以現在濟爾哈朗格外糾結。

  如果按照濟爾哈朗的意思,他很想做做樣子,表示越不過山海關,無法支援代善。

  最好讓多爾袞一系全部折在明朝腹地!

  他是皇太極的堅定擁護者,在皇太極死後,便是他一力支持豪格為帝,讓現在的皇帝福臨為太子。

  算是皇太極一系的領軍人物。

  奈何在政治鬥爭上,還是比不過多爾袞,才造就了現在他和多爾袞共同輔政的局面。

  說是二王輔帝,其實早在多爾袞拿下兩黃兩白旗之後,便成了多爾袞的一言堂。

  從軍事安排上就能看出來,皇太極一系能拿出門的,就只有豪格和濟爾哈朗。

  然後豪格便被安排糧草運輸,而他濟爾哈朗則被安排到山海關喝西北風。

  一旦多爾袞計策成功,那拿下北地的功勞便和他們豪格一系一點關係沒有。

  那多爾袞一系的威望在關外將如日中天,便是搬師之後自己上位都無不可。

  

  濟爾哈朗完全有理由可以坑死多爾袞。

  但他還是沒有這麼做。

  無他。

  別看他們女真現在如日中天,入中原大地都和跑馬一般輕鬆。

  但底子還是太薄了。

  一旦多爾袞和多鐸被明軍圍住,損失不是一般的大。

  只要折損超過四萬人,那對於現在的大清朝來說,簡直是場災難,沒有十年根本緩不過來。

  他和多爾袞是政治敵人不假,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那便是不能因為個人利益,而使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部族受損!

  也正是因為如此,多爾袞才會如此放心將後勤交給豪格,將退路交給濟爾哈朗。

  大軍南下,既為大清擴土開疆,又能樹立聲望,還能轉移政治壓力。

  濟爾哈朗都不得不佩服多爾袞的政治敏銳性。

  可以說滿清現在到處都是漏洞,隨便一個漏洞被破開,都能使這個新聲朝代萬劫不復。

  但憑藉強盛的軍力,外加多爾袞這代人一致對外,一心為公的心態,硬生生將所有漏洞都按壓在了帝國之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盯著燭火,濟爾哈朗思索了一夜。

  也沒想到兩全之策。

  最終決定,還是率軍繞路而行,雖然耽誤四五天,但能保證大軍的戰鬥力。

  如果和薊州軍開戰,損失有多大暫且另說,便是戰事要持續多長時間,濟爾哈朗就沒底。

  他無法確定那種邪門的軍隊,在薊州軍中還有多少。

  正當準備下令之時,一則來自張家口的急信,將他的計劃徹底打亂了。

  而且濟爾哈朗還沒看,便知道十萬火急。

  因為急信是信鷹傳來的。

  在這個沒有遠距離通訊的年代,一般涉及軍事機密等信息,還是依靠傳令兵千里傳遞。


  而信鷹是獨屬於蒙古的傳遞方式,在科爾沁部歸附之後,才被滿清習得。

  因為不穩定性,往往一封信要寫上幾十封,一起放飛,這樣不管有幾隻能到,總能把信息傳到。

  但也有可能導致敵軍截獲,所以除非十萬緊急,不然絕不會用信鷹傳遞。

  濟爾哈朗連忙從親衛手中接過信筒,展開看去。

  上面只有一句話。

  「南帝軍五萬熬戰於飛狐嶺,察哈爾叛,速援!」

  僅僅掃了一眼,濟爾哈朗便當即下令,「擊鼓聚將,大軍即刻造飯!」

  隨著親衛將軍鼓敲響,濟爾哈朗的心情也沉落谷底。

  以他對代善的理解,除非局勢已經危險到一定程度,否則絕對不會發信求援。

  雖然濟爾哈朗沒想明白,區區五萬明軍外加個察哈爾部兩三萬騎,是怎麼將代善二十萬大軍逼到這個程度的。

  但他還是決定第一時間出兵救援。

  很快,鑲藍旗下的甲喇、固山章京們便匆匆而至。

  鑲藍旗總共有兩萬九千人,總共95個牛錄,分為四個固山十九個甲喇。

  還有豪格支援的一個固山,由努爾哈赤第七子阿巴泰帶領。

  所以眼下濟爾哈朗總共有三萬六千人。

  得力大將並不多,也沒有什麼謀主。

  因此他能商議的也只有兩個人而已。

  一個是阿巴泰,另一個則是號稱大清第一巴圖魯的鰲拜!

  尤其是後者,濟爾哈朗格外看重。

  而鰲拜也爭氣,一路連戰連勝,無論什麼戰事都一馬當先,升遷頻頻。

  見眾人坐定,濟爾哈朗便開門見山的說道,「禮親王將南朝皇帝困於飛狐嶺,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速速整頓兵馬,攜十日糧草,巳時出關,直奔張家口!」

  話音落下,堂內一片譁然。

  他們都以為這次的戰事跟他們沒關係呢,都做好在山海關收攏點東西,好回關外享受去了。

  沒想到竟然還能碰上擒殺南朝皇帝的好事。

  一個個眉眼間頓時露出激動神色。

  濟爾哈朗沒搭理眾人反應,繼續開口。

  「阿巴泰!」

  聽到呼喚,阿巴泰當即站出,單膝跪地。

  「命你率部出戰薊州軍,要大張旗鼓,大造聲威,引明軍主力後即刻退守山海關,不容有失!」

  「嗻!」

  「鰲拜!」

  身材格外健碩,無戰也甲不離身的鰲拜當即出班,抱拳行禮。

  「命你率本部快馬疾馳,為軍先鋒,日夜不停強占三屯營!」

  「嗻!」

  「其餘各部,以往日軍陣,火速動身!」

  堂中二十幾名大將同時行禮,山海關內頓時活躍了起來。

  得益於現在的滿清八旗還沒有孵化。

  命令在辰時下達,巳時一刻,大軍便準時行動起來。

  阿巴泰帶著正藍旗的一個固山,打著濟爾哈朗和鑲藍旗其餘各固山的旗號,剛剛出關不到十里,便被探子查獲。

  不知是明軍因為多次勝利還是輕視敵軍了,在還沒查明有多少人的情況下,在山海關外大營的一萬餘人直接出戰。

  周圍幾十里的軍鎮也同時出營。

  正好給濟爾哈朗省了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派出幾十支游騎清理完明軍探子後。

  便以鰲拜為先,大軍隨後的模樣直奔張家口而去。

  而這一幕,卻全被隱藏在暗處的夜不收看的一清二楚。

  阿巴泰也不是想要和明軍硬碰硬。

  在濟爾哈朗遠去之後,便收軍回了山海關。

  而聚集起來的明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直接將防線前推二十里,徹底將山海關堵死。

  ……

  黃海波濤在八月驕陽下泛著細碎銀光,鄭成功站在飛雲艦三層甲板上,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帶。


  遠處膠州灣的沙灘上,數百艘戰船列成二十八宿陣型,寶船高聳的九桅在風中扯出獵獵作響的日月旗。

  二十歲的將軍生得鷹目狹面,左頰有道寸許箭疤隱入鬢角,那是去年澎湖剿寇時留下的。

  他在這裡已經駐紮三日了。

  三日來,他每天都站在艦首遠眺,期待著京師陛下的回信。

  雖然鄭成功的父親是大海盜,但他卻深受儒家文化薰陶,年輕小伙子正是一腔熱血,想要闖出一番事業,不在恩蔭於父輩羽翼之下。

  而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想要獲得別人的認可,或者說想要獲得士林的認可。

  最好的路線便是忠君報國,效仿那漢終軍,弱冠系虜,封狼居胥!

  學那班定遠,絕域輕騎,萬里滅國!

  自從鄭芝龍讓他帶軍北上勤王之時,鄭成功便下定了決心,他要當大明的冠軍侯!

  而且年輕人還沒受到過官場薰陶,將禮法看的比任何都重。

  沒有聖旨,他只敢在膠州灣待著。

  本以為今天也要無功而返時,甲板後方突然傳來親兵鄭平的急呼。

  「少將軍!少將軍!天使到了!陛下有旨意!」

  鄭成功先是一怔,而後激動的回過頭來看向鄭平。

  「天使到了?在哪?」

  鄭平喘著粗氣,但也掩蓋不下臉上的喜悅,「少將軍,陳督尉已經乘舟去迎了,約摸三刻就能抵達主船,小的先來給少將軍報喜。」

  「太好了,快擺開香案,迎天使。」鄭成功臉上終於流露出喜色。

  不是喜悅有聖旨,而是他終於可以建功立業了!

  鄭成功的座艦也是整支特混艦隊的旗艦是一艘寶船,長149米,寬50米,九桅十二帆,吃水達八米。

  載有重炮一百一十門。

  四層甲板上,各類設施一應俱全。

  饒是宮裡來的太監,面對這種大艦也不免驚恐。

  更何況鄭成功這次帶來了二十艘寶船。

  心中收起了輕視之心,踏上甲板,面對鄭成功更是禮遇有加,畢恭畢敬的樣子,和鄭成功聽說的閹黨完全不符合。

  一番寒暄之後,內侍婉拒掉鄭平給的一沓銀票。

  站在香案前,身後十二名錦衣衛按繡春刀分立兩排。

  鄭成功單膝砸在甲板,飛魚服下擺掃過三寸厚的桐油甲板。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尖銳的聲音響起,膠州灣四百艘戰船突然死寂,連浪濤拍打的聲響都弱了三分。

  「朕知…………封登萊總兵…………賜天子劍!」

  冗長的聖旨念完,看著還在發愣的鄭成功,內侍笑呵呵的躬身走到他面前。

  「給鄭總兵道喜了,弱冠之年便得封一方總兵,奉天子劍,總領數萬大軍防務,真可謂是人間英傑,大明麒麟也。」

  「還請鄭總兵先接旨吧,雜家這裡還有一封皇爺寫給總兵的親筆信,得總兵親自接過呢。」

  「什麼!?!」不待內侍說完,鄭成功驚的差點跳起來。

  他還為立戰功,就被封為總兵已經很超乎想像了,而現在還有一封陛下寫給他的親筆信,要不是現在人多,鄭成功都差點給自己兩巴掌,看看是怒視做夢了。

  他是個誰啊,縱使他爹是福建總兵,麾下數十萬大軍,但跟坐擁天下的皇帝一比,連屁都不是。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鄭芝龍來了,也得誠惶誠恐的接過親筆信。

  伸出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信箋。

  當著內侍的面打開信封,算是讓內侍可以回去交差。

  而後鄭成功也不起身,捧著信紙看了起來。

  「.卿圍城十五日,待朕旨意.」鄭成功逐字咀嚼著絹帛上鐵畫銀鉤的字跡,海風突然變得滾燙。

  他想起去年在南京國子監,看到那些醉生夢死的東林君子如何嘲笑北方戰事,而此刻手中這份詔書,每個字都浸著天子劍的寒芒。

  過了不知多久,鄭成功終於顫抖著雙手起身,親兵鄭平看見少將軍喉結滾動數次,這強壓淚意的模樣他從未見過。


  「有勞公公和眾錦衣使者,為鄭某著御賜金鱗甲。」鄭成功眼眶發紅,微笑著沙啞說道。

  「本該如此,何言勞爾。」內侍諂媚一笑,十二名錦衣衛捧起金甲,為鄭成功穿戴。

  當穿戴完畢後,鄭成功再次跪地,面向京師方向。

  「有勞公公幫鄭某回稟陛下,陛下天恩浩蕩,竟能如此器重成功,某不才,唯效死爾!」

  「這是自然。」內侍朝鄭成功行了一禮,而後帶著錦衣衛匆匆離去。

  「傳令各艦主官,三刻鐘後帥帳議事!」鄭成功霍然起身,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暮色降臨。

  鄭成功站在三尺高的《坤輿東夷圖》前,三十四名身著鎖子甲的水師將領將帥房擠得密不透風。

  「陳澤領蒼山艦五十,配發熕船十五,戰兵三千,明日丑時啟程朝鮮。」鄭成功劍鞘點在黃海北端,「具體怎麼做,就不用本總兵教你了吧?」

  房中頓時響起壓抑的笑聲。

  這些閩南海盜出身的漢子最懂如何敲打恐嚇。

  尤其是陳澤。

  陳澤甚至故意把腰間倭刀晃得嘩啦作響,那是去年剿滅薩摩藩劫掠船的戰利品。

  「主力艦隊分三波次搶灘。」

  鄭成功突然提高聲調,帳內瞬間鴉雀無聲,「施琅帶八十艘沙船先行,本總兵領寶船炮火掩護。」

  「記住,金州灣漲潮在卯時三刻,戰兵要在辰時前占據望海嶺!」

  「這一戰,我要直搗黃龍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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