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開學第二日。
華國，川省，蓉城。
即便是有著天府之國之稱的蓉城，二月也依舊寒氣逼人。
蓉城二中。
對面高三教學樓上已經掛上了紅艷艷的橫幅，「築夢高考，逐夢青春」，「不拼不搏，高三白活」「拼一年春夏秋冬，搏一生無怨無悔」……
高一七班，
教室里鬧鬧哄哄，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
對面高三教學樓的肅穆與他們全然無關，剛過完年回來的他們有太多新鮮的見聞想要傾訴。
陳輝沒有參與這場重逢的狂歡，他面前放著一本練習冊，這是他用壓歲錢給自己買來加練的。
同學們可以揮霍青春，他沒這個資本。
如圖，四稜錐P-ABCD的底面是矩形，PD垂直底面ABCD，PD=DC=1，M為BC的中點，且PB垂直AM。
（1）求BC
（2）求二面角A-PM-B的正弦值
看著練習冊上的題目，陳輝眉頭微蹙，題目看過一遍後，大腦中什麼也沒留下，他感覺自己像是滿是孔洞的篩子，知識的水流過後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他沒有氣餒，回頭再次讀起了題目。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經歷過無數遍，他知道自己跟其他同學不一樣。
一連讀了三遍題目，對著題目下給出的圖形，陳輝終於對這道題有了些概念。
題目是讀懂了，可求BC？
陳輝再次皺起眉頭，大腦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思路。
他根本想不到已知條件跟BC有什麼關係，他感覺就像是有陌生人突然跑過來告訴他，今天天氣真不錯，然後問，你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嗎？
陳輝壓下心中煩躁的念頭，已經打開了手邊的數學課本。
翻到目錄頁，第一章，空間向量與立體幾何。
1.空間向量及其運算
2.空間向量基本定理……
遙遠的記憶開始慢慢浮現在腦海，一個個知識點像是擠牙膏一樣極其緩慢的冒出來，就像是在極高網絡延遲下看視頻一樣，大腦中不停出現旋轉的加載菊花圖標。
而這，已經是他將教材背了十遍的結果，他知道自己跟其他同學不一樣，所以他更加不敢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幸好，努力沒有白費，背教材雖笨，卻也算有用。
他已經找到了解題的辦法！
毒蛇七步之內必有解藥，這本練習冊是課本配套的習題，解法自然就在課本上。
這道題得用到空間向量，空間向量第一步就是建系，先找到幾個垂直關係，建立空間坐標系，然後寫出幾個點的坐標……
並沒有豁然開朗的清晰感，陳輝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生了鏽的機器，運轉困難，但好在還能運轉。
利用垂直關係建系，然後設BC=2t，所以B的坐標是（2t，1，0）……
寫出幾個點的坐標，再根據PB垂直AM，垂直向量的乘積等於0，計算出t，得到BC的長度！
這一切看似簡單，卻花費了陳輝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當算出BC長度的那一刻，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漬。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那場大火，導致陳輝感覺自己大腦比同學們慢了無數倍，所以即便他付出了其他同學數倍的努力，卻甚至沒辦法取得與他們同樣的成績。
輕呼一口氣，陳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向了這道題的第二小問。
這時，一個虎背熊腰的魁梧中年拿著一疊試卷慢步從走廊走來。
剛在門口露出半個身影，霎時間，原本還如同菜市場的教室頓時落針可聞，同學們都自覺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腰背挺的筆直，目不斜視，甚至還有同學拿出一本書擋在面前，裝作在認真學習的樣子，可惜慌張的他並沒有發現書拿反了。
中年站在門口，面容冷酷，不怒自威的掃視了一遍教室，目光所到之處，同學們紛紛低下頭去。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教室中間位置的少年身上。
少年面如冠玉，頭懸身正，脊椎準直，在一群高一少年中如鶴立雞群。
此時少年正埋頭做題，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也沒有注意到突然安靜下來的教室中的異常。
嘆了口氣，中年這才繼續邁步，向講台上走去。
陳輝家的條件他了解，陳輝的努力他也看在眼裡，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像陳輝這麼努力，卻只能取得如今的成績。
或許後天的努力真的沒有辦法克服先天的不足吧！
他知道，有些東西，人在出生時沒有，這輩子就都不可能擁有了，世道如此，就連數學也都是如此！
所有的疑惑和遺憾都化作了這聲嘆息。
「給你們說了多少遍了？」
中年將手中試卷往講台上一扔，眼中的嘆息瞬間消失無蹤，怒目圓瞪，如同一頭髮怒的獅子，「遇到立體幾何的題，先給我建系，建系，建系！」
「還要我說多少遍？」
中年猛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粉筆盒戰戰兢兢的跳起又落下，「三天不練手生，三天不念口生，我看你們寒假一個月在家是一天書都沒看！」
「已經高一下了，轉眼就是高二，一晃就到高三了，現在不努力，等到高考的時候再努力？等到去工廠打螺絲的時候再努力嗎？」
「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以後出去別說你們是我教的，我丟不起那個人！」
求二面角的正弦值。
老師的怒火併沒有影響到陳輝，這種狀態下的他只有眼下這道題目。
將手中課本空間向量章節的內容翻了三遍，陳輝終於找到了解題的鑰匙。
二面角與兩個面法向量的夾角相等或者互補，無論是相等還是互補，他們的正弦值都是相等的，所以，只要求出兩個面的法向量夾角的正弦值。
求法向量用線面垂直的公式即可。
思路逐漸清晰，接下來卻還有不少工作要做。
立體幾何的題目，若是幾何學得好，使用幾何知識求解，自然是又快又好。
使用空間向量的方式，雖然簡單無腦，但計算量頗大，若是坐標系建得不好，那就又是難上加難了。
計算，同樣不是陳輝擅長的。
「137？」
「大佬牛逼啊！」
此時試卷已經發放，一陣騷動在陳輝右前方傳來。
就連講台上中年的目光也都隨著看了過去。
這套題的難度並不低，能夠拿到137的分數，都可以去競賽隊試試了，無怪乎同學們會驚嘆。
這點騷動自然影響不到陳輝。
根號下十四分之五！
他終於算出了答案！
忽然，在陳輝眼前，忽然彈出了一條只有他能見到的信息。
【你的數學等級，由1級59%提升至1級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