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暴露
回到家時，蔚渺意外見到了蔚涼。
他穿著休閒裝，正倚靠在沙發上看手機。
客廳沒拉窗簾，午後的陽光穿過窗邊綠植，細碎地灑在他身上，添了一分暖意。
蔚渺將行李隨意地放在沙發旁，坐在他的對面。
蔚涼抬起頭，打了個招呼：「你回來了。」
蔚渺問他：「今天不是工作日嗎？」
蔚涼解釋道：「調休。前幾天有個事務急著處理，這些天都在加班，假期就調到了這幾天。」
蔚渺知道他這個資本家忙得很，在放假時間裡也有工作消息要處理。
她就不一樣了，所謂的工作只是幫忙處理一些數據，審核一些文件，輕鬆愜意。
蔚渺想了想：「爸媽沒回來？」
蔚涼：「他們比我忙。」
兄妹二人簡單交談後，各自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一時無言。
他們都是冷淡內斂的性格，在面對外人社交時還會裝一裝熱情有禮，自己人相處時怎麼舒服怎麼來。
蔚渺在CT上私聊蔚明，委婉地建議他，每周抽出時間遊玩一下假面舞會。
蔚明回了個「好」，蔚渺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
由於冷漠的性格，蔚渺沒有閨蜜級別的朋友，好朋友級別的倒不少。很多人與她交朋友是因為她的家世。
相比於友情，蔚渺更看重親情。血脈是客觀上不可斬斷的聯繫，是天然締結的利益紐帶。
血緣親戚是她的核心關係網。
蔚明是她的表哥，蔚渺深知假面舞會不可能輕易放過擺爛玩家，這才提醒了一句。
不過，如果在遊戲中巧遇蔚明，蔚渺不會手下留情。對她而言，遊戲中只有三種關係，盟友、敵人和路人。
「晚上想吃什麼？」時間已經來到四點多，蔚涼看向她，言下之意是今晚的飯他負責。
「隨便。」蔚渺在點菜上有選擇困難症，沒有特別忌口的，也沒有對於某樣菜品的特別欲望，更別提現在這種狀況。
蔚涼毫不意外她的答案，他的提問只是習慣上的例行公事。
他起身往廚房走去。
蔚渺無聊地打開電視，得益於SSGE遊戲展，遊戲圈最近雞飛狗跳，爭議不斷。
「體量，銷量，質量……遊戲獎項評選究竟以何為重？」
「遊戲界的政治正確僅包括種族多元化嗎？不同國家的玩家恐怕有著屬於自己的政治正確……」
「年末重磅遊戲來襲！以下幾款遊戲確認於年底發售……」
各種爭議話題配上誇張文案，勢必要攪和這灘渾水。
蔚渺只是透過這些短視頻或軟文了解當前遊戲圈的風向，對於文章中表達的觀點不予置評，她一直堅信只有上手才能得到最真實的感受。
一些雲玩家僅靠直播或視頻就妄想指點江山，表達欲過於旺盛了。
現在為一款遊戲叫好似乎都成了罪惡，不是無瑕之作就是電子垃圾，兩個極端之間容不下平庸之作，也容不得他人對於遊戲的優缺點辯駁。
遊戲發售之初，網上的輿論風向就為這款遊戲定了生死。除非有著龐大的粉絲群體和過往的良好口碑，否則根本無法阻擋廣大玩家的萬般挑剔和惡意抹黑。
如果某個遊戲被全網攻訐，你恰好是這遊戲的粉絲，哪怕說一句公道話，一定有人說出一堆缺點咬上來，將其貶得一無是處。
一說就是電子垃圾，一問就是沒玩但云過，對於3A作品來說，這種現象尤甚。
她認為，廠商與玩家雙向奔赴，才能創造更多的第九藝術，而非謾罵與對立。
「蔚渺，吃飯了。」
蔚涼喚了她一聲，手上端著一盤番茄炒蛋。
蔚渺邊應聲邊關掉電視，起身朝餐廳走去。
今晚是三菜一湯，配米飯。
蔚渺默默扒著飯，面上毫無異狀。
這頓飯接近尾聲時，蔚涼打量著她，忽然問道：「好吃嗎？」
他極少會問這種問題。蔚渺挑了挑眉，調侃道：「至少能抓住我的胃。」
蔚涼看著自己那碗才喝了一半的玉米湯，說道：「你不覺得湯太咸了嗎？」
失去味覺的蔚渺回了個敷衍的萬能答案：「還好。」
「你這樣我反而不習慣，以前對我的廚藝毒舌得很，這陣子脾氣居然變好了。」蔚涼微皺著眉頭覷她，直覺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蔚渺一臉無辜：「我能有什麼事？」
剛說完她就覺得失策。蔚涼太了解她了，每次她真有事，就會用反問來掩蓋。
與蔚涼相處時，她的狀態很放鬆，沒有刻意隱藏自己，一時疏忽。
蔚涼麵無表情地盯了她幾秒，問：「今天的番茄炒蛋是什麼味的？」
情況好像不太妙……難道他猜到了？但是正常人怎麼會往喪失味覺的方面想？
蔚渺從未覺得一個簡單的問題如此棘手。
她回想著以前的味道：「酸甜的。」
「回答錯誤，更多的是鹹的，太久沒做，鹽放多了。」蔚涼慢條斯理地戳穿她，神色有些冷，「說說吧，什麼情況？」
對於蔚渺在食物味道上的不敏感，蔚涼並未聯想到失去味覺這麼聳人聽聞的境地，只是順著這個方向問一嘴。
一問就出問題了。
蔚渺小心觀察著他的臉色，嚴肅冷硬，眸子緊盯著她。
蔚涼這是認真了，不會輕易讓她矇混過關。
蔚渺低著頭沉默，避開他的視線。
她正在仔細思襯著是否和盤托出，她沒想到會這麼快暴露。
但如果要解釋因由，勢必牽扯到假面舞會，否則沒辦法解釋這是不治之症。
如果這世界上有什麼人能讓她完全信任，並且不質疑她是否患上了妄想症，這個人只能是蔚涼。
二十多年的相互扶持，雙方太過了解彼此。
蔚涼靜靜等待著，並不催促。他知道蔚渺行事只憑自己的意願，此刻脅迫反而會起反效果。
少頃，蔚渺終於開口：「我失去了嗅覺和味覺。」
這可不是吃點藥就能好的小毛病，而且太突然了。
這個回答打敗了蔚涼的心理準備。他難得露出驚愕的神色：「怎麼回事？」
蔚渺整理了一下語言，講述起漫長的前因後果。
那些驚世駭俗的辛秘，只在這個小小的餐廳中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