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同志，你這……」
看到李浪把一半的野兔子餵給猞猁幼崽，張衛民心裡那叫一個心疼啊，。
那半個兔子肉，少說也得大半斤肉！
大半斤的肉啊，就這麼餵幼崽子？
這也太奢侈了！
「怎麼了？」李浪面露疑惑，轉頭看著張衛民。
「沒，沒什麼。」張衛民尷尬一笑，笑呵呵搖頭。
他算是看出來了，李浪這是鐵了心要養這頭猞猁。
雙水村的獵戶，家家戶戶都養了獵犬，但像李浪這樣餵肉的，他還是頭一次見。
人都餓著吃野菜啃樹皮了，哪會捨得把肉給養的獵犬吃？
餓著受不了，家裡沒吃的，獵戶逼急了，獵犬都是一盤菜！
李浪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
「它是我打獵幫手，我今天能打到這麼多獵物，有它一份工。」
「猞猁可不是什麼家犬！」
「十萬大山，白雪茫茫，進了這大山，猞猁就是生死合作夥伴！」
「別說半隻兔子了，就是一頭兔子兩頭兔子，它想吃多少我就餵多少！」
「……」
聽著李浪這句話，張衛民暗暗吃驚，李浪能有這種覺悟，他假以時日肯定是個優秀的獵人！
「李浪同志，除了這黃蘑之外，你要是還有山貨，我都可以收購，錢和糧票，價錢你儘管提。」張衛民於是開口說道。
張衛民這趟回村探親，與其說是放假，不如說是碰碰運氣，看哪個公社打到了獵物，誰家採到了山貨。
他每個月都是有採購指標的，月底要完成，不然要扣工資！
李浪沒說話，把那一麻袋子的黃蘑倒了出來，他挑了幾個個頭最大的成色比較好的黃蘑，留了下來。
又把剩下的黃蘑，堆在一起。
「你自己找個麻袋裝吧，這一堆差不多有三斤，至少能抵你半斤鹽巴。」李浪沉聲道。
對於市場物價行情，李浪還是知道一點的，三斤重的凍蘑，至少能換半斤的鹽巴。
鹽巴屬於調味品，比較緊俏，除了錢還要鹽票，這就決定了它的市場價值。
凍蘑雖說是長白山冬天才有的野生菌菇，但山上到處可見，也不是猴頭菇靈芝那種珍品山貨，六斤凍蘑才能換一斤鹽巴。
「嗯，可以。」張衛民點頭。
雖說他是下鄉的採購員，為人老油條，平日裡和村民收購山貨和獵物，是要拉扯一波的，壓壓價，方便從中撈一點油水。
但來之前，他親叔張大彪可是專門交代過，少占一點李浪便宜，這小子是個厚道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沖他親叔，這個面子他張衛民得給。
「李浪同志，我也不占你便宜，按最高價收購你這批黃蘑。」
張衛民用自帶的麻布袋把這些黃蘑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剩下的三斤黃蘑，過段時間我再給你。」李浪淡然道。
他每天能刷新十分鐘的「錦鯉」天賦，跑一趟黑瞎子山，再採到三斤黃蘑，不是什麼難事。
就算采不到，也可以拿同等價值的榛蘑樹雞蘑等山貨來還債。
「李浪同志，這個就不用了。」張衛民搖頭。
「別人六斤凍蘑換一斤鹽巴，我給你最高價，三斤凍蘑就能換一斤上好的鹽巴。」
「但是，出了這個屋子，咱們今天這場交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要是說出來，以後我可就沒法再收你山貨了。」
李浪有點驚訝，沒想到張衛民竟然會開出這麼有誠意的條件，他當即點頭同意了。
「這你放心，我嘴很嚴，咱們今天這趟交易，保證沒第二個人知道。」
張衛民能拿最高價錢收購他的獵物和山貨，那確實很有誠意了，。
這是對方的示好，李浪得順著台階下！
「李浪同志，你要是還有其他山貨，或者獵物，我也可以一起收購。」
「廠里有指標，我現在指標還是比較多的。」張衛民開口，隨即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從李浪剛才那話來講，他還有辦法能弄到三斤黃蘑，他不禁高看了幾分。
外面可是大雪封山，老獵戶都不一定進山都不一定能採到山貨，李浪這麼有信心？
關於李浪，張衛民多少知道一點情況，這幾天他運氣還挺好，前兩天去黑瞎子山下套子，套中了飛龍又套中了野兔子，這些基本情況，張衛民都從他親叔張大彪那裡了解清楚了。
「我聽說你還套到了幾頭飛龍？」張衛民舔著嘴唇，雙目冒著精光。
飛龍啊，天上龍肉，肥美又鮮，這要是弄兩頭回去，主任還不得給他漲工資？
「那個我不賣，留著給妹妹補身子的。」李浪搖頭，拒絕了張衛民。
「不過你要的話，可以等一段時間。」李浪又補充道。
聽著李浪的話，張衛民原本失望的神色，隨即又是一喜。
「當真？」他激動問道。
「這有什麼難的？」李浪反問。
「……」
張衛民一聽，這李浪同志有點狂啊！
但轉頭一想，年少輕狂嘛！
誰年輕的時候，不氣盛啊？
年輕人就該張狂氣盛，意氣風發！
幾頭飛龍而已，對身強體壯，運氣爆棚的李浪又有什麼難的？
這幾天，李浪在黑瞎子山上，可是一共套中了6頭飛龍！
這些，都是他親叔張大彪告訴他的，他叔說這話時，那叫一個羨慕啊！
「行，你要是能弄到飛龍，我就全都收了，按最高價收。」
「可以。」
聞言，李浪點頭，他話鋒接著一轉。。
「不過第一單生意，我得先跟你換物資，往後的單子再算錢。」李浪沉聲道。
雙水村地處長白山下，毗鄰松花江，往東北方向走二十公里，就是大小興安嶺，除了他們雙水村和臨近幾個村子，其他都荒無人煙，十分偏僻。
最近的鎮上，也要走三十多公里路，路上的積雪比大腿還深，就這麼一個大雪封山的小山村，花錢得跑一趟鎮上。
連個供銷社都沒有，李浪也沒地兒消費。
攢彩禮討媳婦？李浪目前沒這個想法。
去城裡？別了，好不容易重生，和老爹還有兩個妹妹團聚，李浪只想呆在家裡。
趕山打獵采山珍，養活妹妹孝敬老爹！
這才是他的當前目標！
現在最重要的是，不是錢，是物資！
「啊，你要換物資？」張衛民一愣。
不過他為人圓滑，也是個老江湖了，很快就猜到李浪的想法。
「那李浪同志，你，你需要什麼物資？」
「只要我能弄到的，我都想辦法給你弄到。」
張衛民是八一軋鋼廠的採購員，他們那個採購部，就數他業務最好，採購指標最先完成，這得益於張衛民能說會道，再加上工作也比較認真，經常騎著二八大槓下鄉。
說白了，就是肯跑，跑的地方多，嘴皮子也利索，完成指標自然就快。
「你先幫我弄五斤棒子麵，十斤富強粉，醬油，兩條大前門香菸，再來一斤大白兔奶糖……」李浪開始報物資。
「啊，這麼多？」張衛民愣住了。
村里都鬧饑荒了，家家戶戶缺食少糧，李浪這又是富強粉，又是大白兔奶糖……
「有難度？」
「那倒沒有。」
「那就這麼說定了，以物換物，我拿獵物和你換。」
「這麼多的物資，你要打的獵物可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