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紉機票？」
李浪十分驚訝。
這雙水村還有個掙工分排名第一，額外送獎勵的活動？
這是要讓全村的獵戶變成卷王啊！
李浪很震驚，這麼新奇的點子，誰想的？
同時，李浪更震驚的是，雙水公社窮得都揭不開鍋了，村里更是有不少老人餓死，
公社居然還能拿出來一張縫紉機票做第一名的獎勵？
現在是計劃經濟，「票證時代」，任何東西，吃的也好穿的也好，都憑票供應。
買糧食要糧票，買肉要肉票，買布要布票，買糖要糖票，
就是買自行車也要自行車票。
那什麼票最貴？
當然是「三轉一響」了！
這四大件，是城裡人結婚的必備！
一個「四大件」就要兩三百塊錢！
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但比「四大件」更貴的是票！
別的不說，就自行車票，那在城裡也是一票難求，也就國營工廠年底時候開評優大會，工人積極分子運氣好，可以領到一張自行車票。
有了自行車票，帶上錢，就能去買自行車了。
自行車，那可是這個年代最火的交通工具，
雙水村人為什麼恭恭敬敬地喊張衛民叫「張主任」？
他在城裡上班是其一，
其二就是張衛民有一輛二八大槓！還是永久牌的！
自行車，那就是身份的象徵！
有地位，有面子！
但這自行車票可不是好弄的，城裡有不少工人，到現在還是每天走路去上班呢！
張衛民是運氣好，有一年採購指標爆了，評了軋鋼廠積極分子，才領到了一張自行車票。
由此可見，自行車票，「三轉一響」票，實在是太稀缺了！
太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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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李浪在聽到錢富貴說公社年底評工分第一名時，會額外獎勵一張縫紉機票，才這般吃驚的原因。
這張縫紉機票，那可是無數人眼饞的「三轉一響」票！
比自行車還珍貴！
見李浪一臉不相信，周烈山解釋道：
「這張縫紉機票是錢隊長花了大人情，好不容易從縣裡弄到的，」
「咱們村現在鬧饑荒，有不少人餓死了，錢隊長為了激勵兄弟們多多打獵，打到肉養活全村人，才下了血本。」
李浪一聽，才恍然大悟。
這錢隊長可以啊，肯捨得，人脈夠廣，連縫紉機票都能弄到！
拿縫紉機票當彩頭，激勵獵戶們打獵，藉此養活全村，防止有人餓死。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
不過在李浪看來，治標不治本，
縫紉機票就算再珍貴，對獵戶們來講也不是必需，還不如拿到第一名，額外獎勵一桿獵槍，幾百斤肉或者白面大米之類。
饑荒年代，其他都是虛的，只有填飽肚子，活下來才是真的！
不過李浪懶管這麼多，他對那張縫紉機票也不怎麼感興趣。
不過他轉瞬一想，
「這玩意要是拿到城裡黑市賣，是不是能賣不少錢呢？」
這樣一想，李浪就起了心思了。
一行人挑著幾百多斤的大野豬，往山下走。
還好天轉晴了，不再刮白毛風，及腰深的積雪雖然行走不便，但沿著來路走，照樣順利地下了山。
「你們可以滾了。」
一下了山，周烈山就對李虎李隆幾人道。
這幾個人差點害死張衛國，雖然受了罰，但在山上半途而廢，動搖軍心，周烈山忍了一路，早就看他們不爽了。
這會兒順利下了山，自然驅趕他們幾個。
「老，老大，……」李虎開口，想求周烈山收回成命。
「虎子，回家吧。」李龍嘆了一口氣。
他清楚自己老大的為人，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說一不二，想要他改主意，那是不可能的。
「二哥！」李虎苦笑。
只好跟著二哥李龍離開了隊伍。
離開烈山大隊，他們以後只能再進山打獵，只能單幹了。
「你們幾個也走吧。」錢富貴對楊建軍幾人道。
這幾個人剛才在山上，和李虎如出一撤，都被錢富貴開除了生產大隊。
楊建軍好一陣懊惱，但也不得不離開了大隊。
走之前，他還瞧了一眼李浪，一雙眼睛，帶著畏懼。
李浪站在一旁，冷著臉，沒看這幾個二流子。
這些人，見死不救，沒責任心，不配他看一眼。
張衛國也冷著臉，剛才，他從小浪哥那裡，知道這些人見死不救，只想著自己，看到他被野豬圍攻，立馬就想逃下山。
「張衛國，去跟你爺爺報喜，記得放個爆竹。」
雙水村不管哪個隊進山打到了獵物，都要放炮告知一下全村人。
進山打獵，打到獵物，這是豐收！
是大喜事，要討個彩頭！
這也算是他們長白山一帶的漁獵山村的風俗，是從老一輩那兒傳下來的。
再加上現在村裡頭鬧饑荒，家家戶戶餓著吃野菜，連窩頭都吃不上，
這趟進山找張衛國，意外打下了一頭六百多斤的大野豬，也算是個好吉頭，讓村里人過來領肉，樂呵呵，熱鬧一點。
一行人到了村口，
張衛國和他爺爺張大彪早就等候多時了。
「衛國，點炮！」
一看到打獵隊回村，張大彪就讓孫子趕緊放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炸響，像過年一樣。
「放炮了？誰家今個兒討婆娘呢？沒聽說啊……」
「是錢大隊長！他們進山打獵回來了！」
「他們回村了，還打到了獵物！」
「……」
雙水村村民，全都興奮地從自家院子走出，跑到了村口。
一到村口，他們全都眼睛都直了。
「好大的一頭野豬！」
「俺個天吶，這是錢大隊長周隊長今個兒進山打的？」
「錢隊長今天進野豬嶺不是找張衛國去了嗎？怎麼打到了一頭大野豬？」
「好大的野豬啊，比人還大好多倍，這有六七百斤吧？」
「錢隊長真牛逼！俺活了九十八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野豬。」
「這麼大的野豬，不少肉吧，俺們雙水村有救了，俺們雙水村有救了！」
「……」
張衛國聽著這些村民的話，回過頭來，大聲道：
「你們搞錯了！」
「這頭六百斤的野豬王，不是錢隊長他們打的……」
「是小浪哥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