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真和尚又緩步上前,足下生蓮,每踏一步,便有一朵金蓮綻放,旋即化作點點佛光消散於虛空。他行至雲台之下,卻不落座,只是靜立一旁,雙手合十,閉目聆聽。
鴻鈞道祖繼續講道,聲音如清泉流淌,滌盪心靈:"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彌羅道人忽覺心頭一震,頂上慶雲翻滾,三花搖曳,似有所悟。他偷眼望向歸真和尚,卻見對方依舊神色平靜,仿佛不為所動。
"咦?"彌羅道人心中暗驚,"這和尚竟能抵禦老師的大道之音?"
就在此時,歸真和尚忽然睜開雙眼,眸中似有萬千世界生滅。他輕聲道:"老師所言極是,然則大道至簡,何須如此繁複?"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眾仙皆變色,紛紛側目而視。敢在紫霄宮質疑鴻鈞,這和尚好大的膽子!
鴻鈞道祖卻不動怒,反而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哦?那你且說說看。"
歸真和尚合十行禮,道:"佛曰:不可說。"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眾仙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彌羅道人卻忽然大笑:"好一個'不可說'!和尚倒是機敏。"
鴻鈞道祖微微頷首:"善。既如此,今日講道到此為止。"
眾仙雖有不舍,卻也不敢多言,紛紛起身行禮告退。
待眾人散去,紫霄宮內只剩下鴻鈞道祖、李伯陽、彌羅道人和歸真和尚四人。
鴻鈞道祖看向二人,淡淡道:"你們三人皆有大機緣,可願隨我參悟混元大道?"
彌羅道人與歸真和尚對視一眼,同時拜倒:"弟子願意。"
李伯陽並沒有說話,而是朝鴻鈞行了一禮。
鴻鈞道祖袖袍一揮,四人身影頓時消失在紫霄宮中。
下一刻,他們已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中,四周無天無地,無日無月,唯有鴻蒙紫氣流轉不息。
"此處乃混沌深處,時間不存,空間不立,正適合參悟大道。日後,貧道會將紫霄宮帶入此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教化眾生。"鴻鈞的聲音在虛無中迴蕩。
李伯陽氣息淡然,有太陽和太陰兩道氣息流轉,化成一個陰陽太極圖,浩浩蕩蕩,充斥著玄妙;彌羅道人盤膝而坐,頂上慶雲翻滾,三花綻放,開始參悟混元奧妙。歸真和尚則雙手合十,周身佛光與混沌之氣交融,形成奇異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彌羅道人忽然睜開雙眼,眼中似有星辰運轉。他長嘆一聲:"原來如此!"
與此同時,歸真和尚也睜開眼來,臉上慈悲之色更濃:"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而李伯陽卻是面色平靜,雙目中有陰陽魚流轉,道不盡的玄妙。
「老師,這裡也是洪荒嗎?」彌羅道人掃了四周一眼,不見任何景象,頓時詢問道。
「這裡並非洪荒,這裡也不是任何人能來的。」鴻鈞笑呵呵的指著四周。
這個時候,三人才發現鴻鈞身後現出鴻蒙之力,正在虛空之中抽取著什麼。而自己三人周圍靈氣環繞,和洪荒無異。
「等你們到了混元境的時候,自然可以自由出入混沌,吞噬混沌之氣滋養自身。否則的話,進入這裡必死無疑。」
鴻鈞道人搖搖頭。
鴻鈞道祖袖袍輕拂,混沌中頓時浮現四座青玉蒲團。他盤膝而坐,其餘三人也依次落座。
彌羅道人忍不住問道:"老師,方才您提到混元境,不知當今洪荒之中,能達到何等境界者幾何?"
歸真和尚手中念珠微頓,李伯陽也抬眼望來。
鴻鈞目光悠遠,緩緩道:"洪荒開闢至今,能稱得上大羅者不過百人。如那人族六聖,雖被眾生尊為聖人,實則不過大羅巔峰,尚未超脫生死桎梏。"
李伯陽眉頭微蹙:"弟子觀六聖神通廣大,竟仍有壽元之限?"
"大羅者,壽十二萬九千六百載為一劫。"鴻鈞指尖浮現一朵金蓮,蓮瓣片片凋落,淡淡的說道:"過者自然可得一劫清淨,有機會成為準聖,無災無劫。不過者,縱是強如禁區魔神,吞噬萬千生靈續命,也難逃劫數。"
「老師,當今天帝,如何?」
彌羅真人忍不住詢問道。
鴻鈞道人聽了,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笑呵呵的說道:「天帝者,不可說,不可說。」
李伯陽等人聽了心中更是一陣好奇。只是不知道鴻鈞道人為何對天帝如此忌憚。
「老師,您比天帝如何?」
彌羅道人壯著膽子詢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
鴻鈞道人仍然是一臉的笑容,也沒有生氣,但同樣,也沒有回答彌羅道人。
彌羅道人見狀,心中疑惑更甚,正欲再問,卻被李伯陽以眼神制止。只見李伯陽微微搖頭,示意不可追問。
歸真和尚雙手合十,輕聲道:"阿彌陀佛。老師既言不可說,自有其深意。我等當潛心修行,時機一到,自會明了。"
鴻鈞道祖含笑點頭:"善。大道玄妙,非言語可盡述。爾等且靜心體悟。"
「走吧!洪荒雖然劫難重重,但那是我們的根本,不可丟棄。」鴻鈞道人大袖捲起,帶著三個弟子朝洪荒而去。
中南不死火山中,不死天皇指尖輕叩玉案,琉璃盞中的悟道茶泛起漣漪,對姬林說道:"你說這些年太清聖人從來沒有召見過弟子? "
「師尊,不僅僅如此,就是元始天尊也進入閉關中,以前弟子還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但現在想到接引聖人已經遁入輪迴。我懷疑?」姬林低聲解釋道。
不死天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指尖的琉璃盞突然凝固,連茶水的漣漪都靜止在半空。整個洞府內的時空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你懷疑太清聖人和元始天尊已經遁入輪迴之中,準備重新開始?"不死天皇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渺不定,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赤色霞光,將兩人與外界徹底隔絕。
「弟子是這麼想的。」姬林連忙說道:「只是不知道可否準確?」
「不管是不是,先試探一番。或許真的如同你猜測的那樣。」不死天皇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