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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煉獄輪迴

2025-04-22 01:03:20 作者: 癲狂優雅
  第535章 煉獄輪迴

  超物種力量徒然澎湃,沿整個法場翻湧起令人窒息的陰霾。

  於雲濯背後,隱現一頭背負龐然蝠翼的黑暗巨龍。

  那顯然是來自西方世界的「龍」……

  如果它一定要有名字,其名應為尼德霍格。如果它一定要有稱號,那必將堪稱黑暗先鋒!

  隨著巨龍偉翼的囂狂震盪,其身絞纏的幽黑死氣便如活物般向四面八方蔓延——黑氣所至,周遭的燈火光幕俱滅,來不及躲避的侍者盡皆七竅流血,一命嗚呼!難以言喻的恐怖迅速將整個法場籠罩。

  雲中爍尚未從過去的罪過中緩過,卻已不得不當場迎戰。

  氣焰雲涌中,紅鱗龍王傲然擺尾,居高臨下浮空盤亘!有如神祇於天地間俯瞰幽冥。

  這是純粹運生自東方「龍」,沒有具體的名諱和稱號。它的存在本身,已經卓然於任何額外的賦予,君臨天下,無需贅言。

  紅鱗龍首俯仰之間,驚雷般的嘯叫聲悍然外擴!

  其威能撞上四足巨龍周身有如實質的黑暗死氣,令兩者急速激盪震顫——

  頃刻,法場周遭器物的爆碎聲此起彼伏,除了怔愣中的虞煊,眾人皆忙於後撤避險。

  然而那幽深得令人絕望的死氣卻如銅牆鐵壁般無可撼動。

  雲中爍不禁皺眉。

  雲濯,竟比他想像中強大得多。

  

  強大到……就算是六態巔峰的雲中爍,也無法立時碾壓,而必須要認真應對。

  也是直到這時,統領灰燼組織叱吒西部的雲中爍才意識到,今日的禍端絕非偶然,而更像是一場精心謀劃,本質即是針對他龍神的「奪權行動」!

  他被算計了……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自己人」摁在了砧板上。

  是七神之中的「老朋友」?還是守序官方的暗中操控?

  雲中爍的目光掠過在場的灰燼高層,他最親近和信任的酒神和樂神今日並不在其列;也可能他們已經出了意外。目前在場的只是灰燼七神之三:死神向來遺世獨立,瘟神一如既往的心不在焉,食神乃是一副假慈悲的臉孔……此刻竟無一人輕舉妄動。

  然而雲中爍已來不及細思,雲濯的攻勢剎那殺至!

  就在這絕壁王巢的內設法場,在灰燼諸位中高層面前,雲中爍與雲濯展開了最直接的碰撞。

  他們駕馭著遠超同類水準的獸王,以超物種五態自然力為起手,六態概念力展鋒芒!

  短短几個回合下來,雲中爍已越發心驚。

  雲濯豈止是隱瞞了實力,其實力甚至可能在他之上!

  尤其是他那不為人知的六態概念力,堪稱詭異玄奇,就算是雲中爍這樣的巔峰人物,也覺兇險異常。

  而這種「覺知」,很快變為事實。

  也不知是哪個瞬間,被雲中爍附著了「莫測」概念力的霸悍攻勢毫無徵兆地逆轉……以此為突破口,他的進攻節奏轟然崩潰,雲濯乘勝追擊,黑暗死氣有如吞天巨蟒將他和他的紅鱗龍王一併吞沒!

  視野消失的瞬間,雲中爍意識到勝負已分。

  他敗了……

  但卻未死。

  因為就在這恍惚中的剎那,他聽到來自雲濯的一聲悶哼。

  繼而,濃稠的黑暗被火光撕裂!虞煊的面容出現在雲中爍的視野——是怎樣的掙扎和悲傷,才會令他那如驕陽般明媚的女兒顯露出如此沉重的神情?

  雲中爍的心頓時如墜深淵。

  在這個瞬間,他的餘光越過火鳳煽動的巨翼,看到了逐漸遠去的、表情憤恨而痛苦的雲濯……

  火鳳一飛沖天,將整個絕壁王巢拋諸腦後。

  雲中爍委頓在火鳳脊背,消化著正在發生的事實:

  那個被他棄置在火海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活了下來。不僅活下來,還長成了如此強者,一個有實力向他索命的強者。

  而他最寵愛的女兒,愛上了他的棄子,並在情郎和父親不可避免的死斗中,站在了父親這一邊。

  然而這並不值得他驕傲。

  當看到女兒那樣痛苦的表情時,雲中爍就已經失掉了他的驕傲。滿心的悔恨和挫敗,都不允許他再存有半點驕傲。


  雲濯沒有追上來。

  其他人,也未曾跟來。

  火鳳載著他們父女穿入雲層,在長空厚重的雲層上幾經折轉,最終,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古寺。

  古寺規模不大,只有少數的僧侶在此長住。

  然而這偏遠古寺的地下,卻暗藏玄機,那是雲中爍在多年前選定的避難之所。

  如今,這個幾乎要被遺忘的地方,終於有了啟用之機。

  父女倆就這樣,依照曾經的足跡,悄然躲入了這偏僻古寺的地下。

  「我對他使用了『焚心』……短時間內,他不會找上來了。」

  虞煊不愧是雲中爍親自調教出的女兒,在如此危局仍能攜重傷的父親從容離去。

  焚心,是在聽從父親的教誨後,於「無名」身上種下的火毒之蠱,那是少有人知的活體道具,此物寄心魔,專攻含恨之心;尤其被火焰侵蝕過的宿主最能激發其效,可致五態巔峰持牌者不戰而亡。

  可以確定的是,雲濯身為六態持牌者,並不會死於「焚心」,但短時間內,也做不到捲土重來。

  「辛苦你了……」雲中爍感慨。

  這其中的「辛苦」,當然並不止是辛苦。

  「爸?」

  虞煊話鋒一轉,竟對準了父親的痛處:「你就是……把他們母子拋棄在山火中的負心人嗎?」

  雲中爍無法回答,因為事實顯而易見。

  他只是驚訝,雲濯會將自己的真實身世講給他的女兒。

  「那麼他身上的那些傷疤,就是那個時候的遺留了……唉,我早該想到的,那是『雷火』留下的灼痕,當傷疤完全長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就算是開啟超物種世界的大門,也無法恢復原貌的。」

  「爸爸,他也是您的親生骨肉吧?真要論起來,我和他的關係……應是姐弟,對嗎?」

  虞煊自顧自言語著,不像是在和誰確認著什麼,倒像是為了讓自己心死: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身份……」

  雲中爍不忍碰觸女兒滿載哀傷的眼眸,只有垂下頭,看著燭光投下女兒的倒影,看她略顯單薄的身軀在搖曳的光影下隱隱顫抖。

  望著如此傷心欲絕的女兒,雲中爍更是悲從中來!

  這就是他的「贖罪」嗎?

  現在的結果,是他這些年所追求的嗎?

  不!

  可事實不容爭辯。

  這麼多年,女兒全然敞開的愛和信任滋養了他,讓他在久不消散的夢魘中得以喘息,使他免於心魔的吞噬……

  可是他做了什麼?

  他曾種下的惡果只讓他的女兒飽嘗煎熬!

  虞煊聽不到父親的心聲。

  在雲中爍沉默時,她仍在喃喃自語:

  「但他畢竟是個苦命的人,他最親的人,奪走了他的一切。爸……您不是對我說,父母應是孩子的保護神嗎?」

  虞煊扶住父親的兩肩,執著的目光炙烤著他:「為什麼您要對他那樣殘忍?」

  「……」

  急火攻心之下,雲中爍將湧上喉頭的腥甜強咽了下去。

  似乎是看出了父親的痛苦,虞煊沉默下來,她的手離開父親的肩,無力地斜倚在牆壁:「而我剛剛對他做過的事,可能……已經徹底毀了他對善意的信念。」

  虞煊的聲音越來越低,如同嗚咽。

  但云中爍已經沒有力氣回答女兒的疑問,也沒有心力繼續目睹她那雙迷惑又掙扎的眼睛。

  他知道悔恨是無用的。

  但此刻的他,面對過去的罪孽,面對來自親生兒女的審判,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懺悔……

  難熬的沉默過後,他聽到虞煊起身離開。

  下意識地想要留住女兒,卻被堅定地掙開。

  「你去哪兒?」他忽然感到恐懼。

  「贖罪。」

  虞煊離開了。

  雲中爍的世界裡只剩下安靜。

  他歪倒在密室里,回顧自己走過的人生路,到頭來,竟是如此的失敗。


  搞砸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到了這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自私,從未贖罪!

  他在乎的始終只是自己!

  為了自己的安全不惜毀滅對自己有恩有情的臨淵寨;為了報復,意外害死自己的愛人;為了逃避罪過讓自己免於愧疚而過分寵愛女兒。

  為了確立自己在灰燼內部的權威,忽視和打壓其他灰燼高層的想法,甚至無視愛女的感受……

  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為了自己。

  而他所敗,也敗在自己。

  「原來我雲中爍,竟是如此自私自利之徒!哈哈哈……」

  荒誕的笑聲中,眼淚划過臉龐,雲中爍如臨地獄,感到生不如死!

  然而,恰逢此時……

  段段梵音依稀入耳,成為雲中爍此時唯一能捕捉到的聲響。

  那恆定的、波瀾不驚的韻律是從未有過的親切,如海浪輕撫過海岸,一遍遍撫慰著他的驚懼和痛苦,滌盪那疲憊已極的內心。

  雲中爍一時聽得痴了。

  他此前是從不信教的,選擇古寺作為做避難所也只是眾多考量下的偶然促成。

  但今日,他的心中只有敬畏和懺悔。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跪倒,身體全然貼合著地面,壓低他高傲的頭顱,無比虔誠地祈求諒解,祈求解脫!

  好像每跪拜一次,身上的罪孽就會減輕一分,每一次低頭,都能真實看見自己的內心。

  伴隨那依稀的陣陣梵音,他不停地重複著這些動作。

  當梵音止息,他就自己默誦……哪怕他完全無知其中的意義。

  日出日落。

  不知過了多少日,雲中爍的懺悔依舊繼續著。

  他的額頭已經淤黑,他的膝蓋污跡斑駁,但他的眉頭已不再緊鎖,痛苦,但不再是不可忍受。

  當下的他,已不再是那個一手創建了灰燼組織的憤世梟雄。

  他承認自己過往的錯誤,罪過,無知,和懦弱。

  也不知是哪來的力量,雲中爍下定決心改過,就算要向割捨掉這條性命,也願挽回因他而造成的惡果。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獨自走出了這座古寺。

  雲中爍以為他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於是循著女兒留下的信息,一路回到絕壁王巢。

  卻只見——滿目瘡痍!

  絕壁王巢已毀棄很久,原本雄奇的建築幾乎化為焦土,曝露在山巔,像一具懸庭示眾的屍骨。

  虞煊的線索也斷在這裡。

  發生了什麼?

  雲中爍自問,並撲在了無生氣的廢墟中翻找!

  不祥的預感回應著他的自問。

  直到虞煊的屍身,從焦土中袒露……

  雲中爍愣在那兒,他的女兒橫陳在他面前,安靜地訴說著曾發生的一切。

  而他,無疑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雲中爍的眉心擰緊,擰得可以滴出血。

  他重新贖罪的決心僅僅撐了幾秒,便徹底崩塌!

  他恨!

  他哭嚎!

  他引動雷火無數次的轟殺自身——那並不能換回女兒的生命。

  去殺了那惡子報仇?!

  那依然換不回女兒的生命……

  雲中爍站在廢墟中,渾身的傷痛麻痹著他精神上的苦楚。

  現在,他真正一無所有了。

  這個世界,似乎已不再值得留戀。

  ……

  「也許,他本不該出生……或者當時,我不該活下來。」

  ……

  雲中爍顫抖著張開手,一撞微縮版「門」落在地上,繼而放大,呈現出其厚重的金屬質感。

  那是他在很久之前的一次副本中得到的珍貴戰利品,哪怕它只是「仿製品」。

  雲中爍抱起女兒,踏入了這扇門。


  眼前天地驟變。

  海風腥咸,一群海鷗低鳴著繞島飛翔。

  在島嶼中央,在那乾涸龜裂的地紋核心處,佇立著另一扇相同質感的金屬拱門,巋然不動地靜候它的旅客。

  時間之門。

  它的用法非常簡單:只需從門的這一頭,跨到另一頭。

  而它的代價又是不可預知的高昂苛刻,仿佛牽扯著無窮無盡的命運鏈條。

  雲中爍望著它,想像著那虛掩的門扉背後,有多少世界在此交匯,又有多少走投無路的人,通過此門,踏上另一條不歸之路……

  他並沒有猶豫太久。

  一把鑰匙,僅允許通過一人。當然,並不包括死去的人。

  雲中爍懷抱女兒,消失在其中。

  戴沃斯埃島上終日平靜,也唯有此刻,北海巨獸的歌聲划過夜空,像是在為陌生的旅客踐行。

  ……

  死去的人,無法通過時空之門抵達終點。

  在視野重獲光明前,雲中爍清楚地感受到懷中「安睡」的女兒正在消失,具實的觸感一點一點變得模糊、輕盈,最終散去……

  他感到刺痛,也因此更為堅定。

  回到過去,殺死那個即將造就悲劇的自己!

  只有這樣,單純的元希才不會引狼入室,雲濯不會出生,金予荷也將平安無事……

  而他的女兒虞煊,不會再失去母親,她將過上尋常的生活,大概永遠不會經歷如前的情劫與苦難。

  雲中爍集中信念,不斷錨定那個可以輕易得手的「時間點」,在元希發現他或「他」之前,完成自己該做的事!

  視野瞬間開闊——

  迎接他的,卻是守序官方神職精銳的圍攻!

  最糟糕的錨定。

  雲中爍已來不及更正,他只有故技重施,動用所有手段衝出重圍……最終,他和當年一樣力竭跌落深谷。

  他的運氣很好。

  兩次生死危機,皆保存了性命。

  但他不甘心!

  費勁心力,卻依然偏離結果!

  然而,就在這絕望時刻,在他不可自控的急速墜落的過程中,他隱約撞到了什麼,仿佛是人……

  當雲中爍掙扎著從淤泥中起身,看到的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他自己!

  準確說,是已經「死去的自己」。

  也許是在守序的圍襲中重傷無醫,也許是源自他從天而降的意外衝撞……總之,存在於此間世界的「雲中爍」已成了無生機的一具屍身。

  雲中爍即刻撲向「自己的屍身」,經仔細確認過後,這才仰倒在淤泥中,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笑聲漸漸變成了哭聲,雷火暴擊淤泥,將屍身燃燒殆盡。

  雲中爍卻並不收勢,引導爆裂的雷火連同他自身一併焚燒!

  「結束了。」

  他閉上眼。

  心想:這大概就是雲濯曾經體會過的。

  然後世界歸於黑暗。

  ……

  ……

  ……

  「呀,有人受傷了!」

  年輕女子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她獨有的口音盡力呼喚:「你醒醒!能聽到嗎?」

  極度的倦意,伴隨著身體的強烈不適迅速蔓延開來……

  雲中爍勉強睜開眼,花了好久才終於聚焦,看清了身前女子的樣貌:

  簡單素淨的衣著,掩不住她修長曼妙的身姿,獸骨雕制的配飾點綴在腰際、頸間,更添幾分野性與靈動……然而,這些卻都及不上她那未施粉黛的容顏,如此的清靈雋永!

  她的手和衣衫都染上了他的血,可她渾然不覺,只關注著他的傷勢,焦急於他的反應。

  多麼純淨美好的女子!青澀的情感盡皆盈凝在眼中,在眉間,也含在唇邊……隨著她那悅耳的嗓音,飄飄渺渺滲入雲中爍的心裡。

  於是,他開口:「我們……認識嗎?」

  女子已然怔住了,她生平頭一次見人可以流這麼多血!

  然而雲中爍只凝注著她,目光真摯,一刻不舍眨眼:「我好像,見過你……」

  但緊接著,他又意識到一個更為緊迫的問題——他自己,姓字名誰?

  從何而來?

  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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