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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七章 人牙子

2025-04-21 08:10:47 作者: 沙漠
  顧惜舟反問道:「小兄弟刀法了得,方才是否看出這些人的刀法路數?」

  「看不出來。」魏長樂故意道:「你能看出來?」

  顧惜舟神色卻是變得凝重起來,道:「昨晚我與他們就交給手,當時便確定,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出自行伍之間。」

  「你是說,他們是軍方的人?」魏長樂反問道。

  顧惜舟點點頭,「至少以前在軍中待過。」

  天邊又是一聲巨雷。

  「他們的車隊在後面。」顧惜舟抬頭看了看滿天大雨,提醒道:「他們的頭領身手了得,不是泛泛之輩。除了這幾人外,他們還有十幾號人,至少還有兩支箭弩。」

  「大概多久能抵達?」

  「最多半個時辰。」顧惜舟道:「半個時辰之內,車隊就會找到這裡。」

  魏長樂這才垂下勁弩,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其實你動作太快,不該射殺這個人。」顧惜舟看了癱靠在土牆邊的那具屍首,那人被魏長樂弩箭射中額頭,「我本想留他活口,向他逼問口供。」

  魏長樂狐疑道:「你不知道他們的底細?」

  「小兄弟,如果你想躲避這場災禍,現在就趕緊帶你的人離開。」顧惜舟道:「他們抵達現場,發現同伴被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那你準備怎麼辦?」

  

  顧惜舟語氣堅定,「為了追蹤他們,我兩名兄弟戰死,到了這個份上,我就算是為了死去的兄弟,也不會半途而廢。我會一直追蹤,查清楚他們的底細,也要親手殺死那個所謂的班主。」

  魏長樂想了一下,才道:「先清理一下現場,將屍首和馬匹轉移到土屋裡。」

  「你.....難道準備留下?」顧惜舟詫異道。

  魏長樂淡淡道:「你可以先走!」

  「小兄弟,我知道你身手了得。」顧惜舟道:「但他們後邊是大隊人手,而且那個班主身手.....!」

  「不就十幾號人嗎?」魏長樂淡淡道:「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顧惜舟聽得魏長樂底氣十足,驚訝之餘,卻也是欽佩。

  不知為何,這年輕人短短兩句話,卻是給了顧惜舟不少底氣。

  「既然小兄弟要留下除惡,顧某願意助一臂之力。」顧惜舟想了一下,一咬牙,「咱們就和他們拼一拼,救下那些孩童!」

  魏長樂皺眉道:「什麼孩童?」

  「小兄弟,咱們清理之後,進屋說話如何?」

  魏長樂點點頭。

  兩人也不耽擱,當下將幾具屍首都拖到邊上的土屋中,又將幾匹馬也掩藏起來。

  大雨澆灑,地上泥濘不堪,打鬥的痕跡很容易就被雨水清理,便是血水也浸入泥土之中。

  「他們如果進來,肯定是順著這條路。」清理過後,顧惜舟觀察了一下環境,指著魏長樂先前進村的道路道:「只有這條道還算平整寬敞,車子只能從這裡進來。」

  魏長樂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他們雖然人多勢眾,但最大的威脅就是那個獨眼班主。」顧惜舟繼續觀察環境,「如果能迅速解決那個班主,咱們的勝算會大大增加。」

  魏長樂雖然沒有學過軍事戰術,但山陰一戰,那是實打實的經歷過一場戰事。

  無論什麼樣的事情,多少理論都及不上切身處地經過現實的淬鍊。

  他明白顧惜舟的用意,問道:「你是想事先設伏,以弩箭射殺獨眼?」

  「不錯。」顧惜舟眼中顯出讚賞之色,抬手指向不遠處一間坍塌的土屋,「你看那邊,房舍大部分坍塌,殘破不堪,反倒不會讓人懷疑那裡有埋伏。只要在他們進村之前埋伏在那裡,瞅準時機,便有機會一擊致命。」

  魏長樂淡淡道:「這夥人走南闖北,即使進村之時看不到打鬥過的痕跡,也絕不會放鬆警惕。他們人多,肯定會派人先進村探看虛實。」

  「一定會這樣。」顧惜舟點頭表示贊同,「所以需要一個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見魏長樂若有所思,顧惜舟看了魏長樂手中勁弩一眼,道:「小兄弟,如果你覺得可以,那就由你埋伏起來。昨晚我從客棧死裡逃生,他們最想抓到的人是我。等他們過來,我就站在這裡吸引他們的注意。他們知道我只有一個人,而且認得我的裝束,一定會過來取我性命。」


  魏長樂問道:「你會不會用弩?」

  「會!」顧惜舟點頭道:「我當年在十七營,是牙將,雖然不是弩手編制,但也用過勁弩。」

  魏長樂點點頭,也不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箭弩遞了過去。

  顧惜舟一怔。

  「你是老兵,勁弩用的比我熟練。」魏長樂道:「你成功的機率更高!」

  顧惜舟想了一下,接過勁弩。

  魏長樂將弩箭袋也遞了過去,這才向道路遠處望了一眼,道:「雨勢這麼大,他們行路不便,一時半會還趕不過來。先進屋吃點東西吧!」

  雖然對戲班那伙人毫不畏懼,但對方人多勢眾,待會兒必然是一場血戰。

  魏長樂從不怕事,但做事卻盡力謹慎,不會輕視任何對手。

  回到屋裡,顧惜舟看了瓊娘一眼,行了一禮,卻也很直接道:「小兄弟,這可是你的家眷?待會兒廝殺起來,他們人多,未必能照顧得了。我覺得可以先讓這位夫人找地方躲起來。」

  「還.....還要打嗎?」瓊娘吃驚道。

  魏長樂卻抱著劉生的遺體,小心翼翼放在屋角,幫他整理了衣衫,蹲在邊上,沉默不言。

  顧惜舟這時候才知道,魏長樂為何出手那般狠辣乾脆,卻原來是有同伴被殺。

  「小兄弟,節哀!」顧惜舟握起拳頭,冷笑道:「你我都有同伴被害,今次必要將他們殺個雞犬不留。」

  魏長樂這才回到篝火邊坐下,開門見山問道:「你剛才說的孩童是怎麼回事?」

  昨晚在客棧之時,雙方廝殺,魏長樂聽到客棧內傳來不少孩童的哭聲。

  當時只以為是戲班那幫人的家眷。

  現在看來,卻是另有蹊蹺。

  「雖然我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但幾乎可以斷定,這幫人是以戲班作為掩飾,其實是一伙人牙子。」顧惜舟神色冷峻,「他們走南闖北,明面是給人演儺戲,但實際上是四處誘拐孩童。」

  瓊娘在旁聽見,驚駭道:「還.....還有這種喪心病狂之徒?」

  她本身就是一位母親,對人牙子誘拐孩童之事自然是極其敏感。

  「民間有句俗語,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顧惜舟接過魏長樂遞來的乾糧,點頭謝過,繼續道:「這五行之中,前四樣雖說不乏惡徒,但還是好人居多。但最後的人牙子和牙婆子,那就真的該千刀萬剮。」

  魏長樂皺眉道:「你是什麼時候盯上他們的?」

  「我在軍中待了七年,前年和十多名弟兄從軍中離開後,回到家鄉。」顧惜舟道:「我是商州無為縣顧村人氏,回鄉之後,耕地務農。後來在鐵蛋的介紹下,到了縣城給人幫工.....!」

  魏長樂疑惑道:「顧大哥多大年紀?」

  「今年整整三十歲!」

  「三十歲正是年富力強。」魏長樂更是詫異道:「你是老兵,還是軍中牙將,怎會這麼早離開軍伍?」

  他對大梁的兵制已經知道不少。

  大梁各地州兵實施府兵制,農時耕種,閒時訓練,戰時從軍打仗,只保留部分兵力衛戍城池,而且進行輪換。

  所以平常各州都不會有多少兵馬,一旦需要,迅速集結。

  但各道卻也有常備軍。

  那便是直屬於節度使、經略使的各道馬步軍。

  大梁十六道,邊關以及重要的軍略要地,都是設節度使,而內地諸道往往都設經略使。

  比起節度使,經略使更偏向於民政,軍權及不上節度使。

  各道馬步軍屬於常備軍,雖然也會在太平時耕種軍田,但卻不似府兵那般在農忙時可以返鄉。

  編入馬步常備軍的軍人,乃是帝國的主力兵馬,專門從事於軍事,訓練強度也遠不是府兵能相提並論。

  少小離家老大回,這些主力軍的兵士年紀輕輕從軍之後,除了定期可以輪流回家探望,真正退伍,甚至要到鬢角發白。

  特別是軍中有武職的將官,除非觸犯軍規,否則很少見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從軍中離開。

  魏長樂這一問,顧惜舟忙解釋道:「你別誤會。顧某在軍中沒有犯過任何過錯。只是朝廷削減軍費,大總管整軍,總會有一些人離開。有些主動願意離開,有些則是上面勸說,反正離開的時候,還能有一點安家費。」

  「顧大哥年富力強,不到三十歲就成了牙將,而且身手不弱,要是留在軍中,應該有大好前程。」魏長樂道:「這麼年輕就離開,也是可惜。」

  顧惜舟道:「我性情太直,不會說話,也討好不了任何人。以我的性子,如果不是立了一點功勞,這輩子都當不上牙將。當了牙將,再想升上去,我這輩子也是別想。父母年事已高,家中還有糟糠之妻,還不如回家照顧父母妻子。」

  「人各有志。」魏長樂點點頭,「你繼續說那些人牙子。」

  顧惜舟道:「去年的時候,無為縣就經常有孩童失蹤,官府也派人調查,但沒有任何線索。其實這事兒也不是去年才發生,三年前就有過,當時就有好十幾個孩童消失不見,官府也同樣沒查到任何線索。此後兩年,風平浪靜,除了孩童的家人,其他人也不在意。」

  瓊娘幽幽道:「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丟失之後,父母一生都會痛苦。」

  「去年上半年,又有七八個孩子消失。」顧惜舟神色冷峻,「官府找不到線索,但我知道這背後肯定是人牙子在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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