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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2025-03-31 15:48:36 作者: 起酥麵包
  第119章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其實我的問題大體上是同層的,但你卻回答出了不一樣的深刻。」

  趙耀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賣力對著方星河誇誇夸。

  「我沒有奢望過這樣有深度的觀點,你讓我的預案完全作廢了。」

  方星河對於他的原本想法同樣很感興趣,於是問道:「您原本打算怎麼寫文化力量來著?」

  趙耀老老實實回道:「原本我打算把你塑造成大陸年輕一代的標杆,從你身上挖掘一些屬於大陸年輕人的共性,進而對你們這代年輕人做一個符合時代語境的定義"」

  「貼標籤。」

  方星河言簡意咳,一句道穿。

  「咳咳!」

  趙耀又開始戰術性咳嗽,隨後找補道:「很形象。但是個人專訪只能如此。

  你知道的,《時代》的風格就是偏向於宏大命題,任何宏大的東西落到個人身上都會顯得片面而且採訪明星和採訪政客商人又不一樣,給明星確定主題是我們的工作,然而當大部分採訪內容都不能用的時候,我們只能通過引導和塑造,來從平常的回應中挖掘需要的點。」

  方星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房龍和鞏皇的採訪也很尋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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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

  趙耀被問得十分難受。

  以他原本的性格,不可能在這種問題上講實話。

  但是他一考慮到剩下來的幾個問題仍然需要方星河的高度配合,才能碰撞出足夠激烈精彩的火花,於是狠狠一咬牙。

  「大哥並不很擅長表達,而且他的性格其實很謙虛,從底層拼下來的嘛,你懂的,所以當初Asia」sHeroes的主題選得挺好,最終結果卻有些浮於表面。

  至於鞏皇,TheGoddessofChineseCinema的選題本身就有問題,專訪也沒有在角色和她本人之間實現很好的平衡,最終形成的只是一篇西方人高高在上的表揚稿而已。

  你不喜歡西方人是對的,其實我也不喜歡。

  他們哪裡懂得亞洲的現實和文化?

  《時代》總部一直牢牢把持著亞洲版的編輯權,只把GG、發行、市場推廣等事務交給我們TOM集團,這一次,如果不是二公子全力爭取,來到此處的仍然會是米國採編團隊,肯定做不出多好的效果來——」

  好傢夥!

  我直接一個好傢夥。

  方星河愣然抬頭,上上下下打量著趙耀,噴噴稱奇。

  好好一個黃皮白心的高華,還真跟小爺站死同一陣線了啊?離譜—

  不過仔細想想,他本就應該如此功利,不是嗎?

  在金錢和事業面前,米國爸爸又如何?我趙奉先刺的就是義父。

  「您可真有意思」

  方星河點了他一句,該笑就笑,絲毫沒有客氣。

  但他越是如此,趙古拉斯就是越是心甘情願。

  「事實嘛。咱們大陸出身的文化人,最不忌諱實事求是。」

  好好好,我把你改造成功了是吧?

  方星河啞然失笑,然後饒有興致地追問:「二公子居然還插手你們這點小事?而且,他是怎麼知道我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

  趙耀搖搖頭,滿臉納悶:「可能是因為他也喜歡你的文章?大家都知道,他早年間也是以叛逆著稱的。」

  不可能。

  方星河心裡直接否定了他的答案。

  李二公子可不是一個很喜歡讀書的人,霍家那位倒是差不多。

  那能是因為什麼?QQ嗎?

  方星河猜對了,還真就是因為QQ。

  馬總之前到處找人幫忙拉投資,後來方星河投了,但是朋友們的活動卻沒有停。

  於是,林建煌仍然聯繫到了李二公子。

  後世很多人猜測,小馬哥的父親和李家有交情才導致了那筆投資的發生,錯,其實是林總幫忙牽的線,並且因此拿到了疼訊1.6%的中介股份。

  二公子原本對QQ並不感興趣,了解了一番,知道疼訊剛拿到一筆小投資,就沒搭理,準備放一放再說。

  結果就在今年初,QQ版本更新,推出了QQ秀功能,一舉實現盈虧平衡,甚至有閒錢繼續擴大伺服器,李二徹底來了興趣。

  虧本的QQ他不想要,找到盈利模式的QQ入了他的眼,但卻不搭理他了。

  於是,當他通過朋友得知,使疼訊扭虧為盈的主意居然出自於一位年輕偶像,便對方星河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這種興趣不是一定要如何如何,而是想要全面了解,落一子閒棋。

  所以才有了趙耀此行,否則來找方星河的一定會是一個更加傲慢的純正西方人。

  「李公子對你有什麼囑託嗎?」

  方星河漫不經心的問。

  趙耀遲疑片刻,半真半假的回道:「我沒看到二公子本人,但是特意打來電話提點我:好好採訪,全面一點,深刻一點,我對小朋友很好奇。」

  「噢。」

  方星河基本懂了,這是還有後續的意思。

  對於他們那一家子人·方總不想評價。

  作為水軍頭子,他看多了各種潤人、高華、極致功利主義者的嘴臉,感覺都有些脫敏了,沒惹到自己的時候,懶得關心懶得搭理懶得開麥。

  一個個的罵過去,得有多少時間精力才顧得過來?

  所以方哥開麥只噴現象,很少針對某個人,兩者的意義不同。

  噴陽朔算是半個例外,因為不把丫干回去整個京圈都在踏鼻子上臉。

  李家反而不配讓方星河專門開麥,因為他們沒啥文化影響力,乾的爛事兒既沒有可傳播性,也沒有易複製性一一想在商業層面賣點啥,真沒有幾個人配,而且能走到那個位置上的所有人心裡都有桿秤,不存在被誰影響,也影響不到別人。

  所以滿門忠烈也好,英倫貴族也罷,都是國家該操心的人和事,方總沒心思搭理他們。

  與其事事都要摻和一下,不如在自己的賽道里改變一些什麼。

  方總很專注的,對於沒有直接惹到自己的爛事有一種冷眼看熱鬧的心態,並不會濫用自身的憤怒。

  「行吧,下一個問題,到哪兒了?」

  趙耀抬手示意重新開始記錄,忙不迭回道:「對於信仰的理解如何與自身的現實行為相結合。

  我想探索的是,唔,你對王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有沒有實踐性經驗?但是這個問題更沉下去一些,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懂,別再那麼深刻,那麼意識流了。

  好的專訪,既要有足夠深刻的思想深度,也要有便於理解的現實例證,結合起來才足夠立體豐滿。

  方星河想了想,輕鬆回道:「知行合一也是一個超級複雜的大命題,今天乾脆不往那上面扯了,只講我對自身理念的實踐性操作吧。」

  趙耀大喜過望:「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從信仰高點自然流向實踐終點,讓讀者意識到,

  你不是誇誇其談之輩,既有知,又有行。這樣才會有足夠好的效果。」

  「那講起來也挺複雜的,這樣,我給你兩個點吧。」

  「好,洗耳恭聽。」

  方星河豎起右手食指,表情變得略微嚴肅了些。

  「我相信什麼決定了我在意識上去貼近什麼,而我的意識形態又決定了我去做什麼、說什麼,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繞回之前的話題一一我那有些過於狂暴的仇恨言論。

  我不為難您,不方便寫進去的內容乾脆不提。

  我只講一講,我提出文化戰爭的出發點。」

  趙耀做了一個極好的捧眼,他適時追問道:「你對大陸現在的文化環境是不是抱有一種極大的憤怒?或者叫做痛心疾首,一面哀其不幸,一面怒其不爭?」

  「極大的憤怒」

  方星河沉吟片刻,仔細辨別之後,輕輕搖頭。

  「程度上不到那種,憤怒,但是沒有極大,而且這種憤怒其實是非常分散的,並沒有指向某個群體或者某個領域、某個階層。」

  「?」趙耀驚訝挑眉,「這和我了解到的似乎並不一樣,你不是一直對那些偏西方的媒體人懷有極其強烈的不滿嗎?」


  「不不不。」方星河搖頭並擺手,鄭重道:「偏西方並沒有錯,我從來沒有講過偏西方是罪,

  一次都沒有。」

  「啊?!」

  趙耀徹底懵嘩了,他緊皺眉頭,努力回憶著,試圖在方星河的事例中找到反證。

  結果當然沒有找到。

  最終他只能頹然放棄,一併放棄了主動權:「所以,你的完整觀點是方星河字斟句酌,講出了他作為青年文化領袖最最重要的核心觀點一一不是給粉絲聽的情緒化語言,而是可以真正作為新時代青年思想指導方針的客觀立論。

  水軍頭子太明白了,別的東西都可以亂,可以怒,可以不理性,但是這東西不能偏。

  因為他現在影響力實在太大了,所以必須將情緒化發言和核心思想區分開。

  換言之,就是該任性的時候可以任性,但是必須讓大家知道我在任性;而該正經的時候必須正經,也要讓大家知道我沒拿這事開玩笑。

  現在,就是該正經的時候。

  「近現代以來,思想上仰慕西方,心態上傾向西方,行動上學習西方,都不是錯。

  非但不是錯誤,甚至是對我們走獨立道路的一種極好補充。

  一直以來,我只強調中華文明的文化核心和歷史遺產遠強於西方文明,從來沒有講過,現在的西方文明本身不值一提,不是的。

  客觀講,他們現在確實領先很多,經濟發達,文化有衝擊力,科技創新源源不斷。

  面對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學習他們甚至仰望他們,都再正常不過,這有什麼好批評好憤怒的?

  偉人思想再三強調要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如果我們如此不謙虛,如此狂妄,就不配取得最終的勝利。

  所以,客觀地講西方的好,客觀地講我們的差,號召我們學習他們,這我都能接受。

  甚至我覺得這是必須存在的聲音,一旦這種聲音徹底消失了,那反而是我們最危險的時刻。」

  趙耀聽得目瞪狗呆。

  真的,眼珠子瞪溜圓,都差點砸到腳面上了。

  頂你個肺,你可是方星河啊!

  是文化屠夫啊!

  是極端復仇主義思想的現代傳人啊!

  你這麼通情達理,合適嗎?

  趙耀是真心覺得難以接受,可是,越往後,他所受到的震撼就越強烈,直至某些東西在腦海里碎裂、崩塌、轟隆隆化為廢墟殘渣。

  「"..—.真正讓我看不起的,從來都只有那些吃著東方飯,拿著西方狗糧,用雙重標準惡意污衊抹黑我們的部分罕見。

  趙主編,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您一般,堅信一件事一一「啊?」忽然被cue到,趙古拉斯一愣,「什麼事?」

  方星河深深看著他,輕聲道:「堅信你們之所以會碰到個人天花板,之所以在西方世界裡得不到重用,是因為GCZY的祖國太讓西方世界忌憚。

  很多如您一般境遇的人,天真而又愚蠢的以為,只要摧毀了這個國家的錯誤意識形態,改朝換代,他們就可以真正融入文明的西方世界中,獲得同等甚至更高的權力。

  他們想:這樣龐大的一個國家,總需要有本地人幫忙管理的吧?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他們想:如此文明又先進的西方世界,能夠接納那麼多不同種族的白人黑人阿三人,總有一天也會接納我的吧?

  他們想:大毛的垮塌,讓那麼多寡頭吃到盆滿缽滿。同樣的事情,再來一次,我為什麼不能成為那個新的寡頭?

  小部分媒體總是批評我過於憤怒,其實他們更憤怒一一憑什麼?憑什麼如此優秀的我卻要受到東方管制和西方偏見的雙重擠壓?

  我有錢有權有筆桿子,在東方做不了人上人,去西方仍然是二等公民,憑什麼?我不服!

  牢騷一多,人的心態也就徹底變了。

  這幾乎是所有推牆派共同的心態,是他們數典忘祖的本質原因。

  可是他們幻想的最好結果到底會不會出現?

  現在沒有人能夠證明,也沒有人能夠證偽,所以相信西方人權血煮自由契約大憲章的仍然堅信著,如我一般對資本主義公理良心感到可笑的仍然嘲笑著,於是,這個國家的民間輿論場自然而然的分裂了。


  這就是最底層的真實,也是西方世界最樂於看到的事。

  您覺得,我應不應該為此憤怒?」

  趙耀後背上冷汗淋漓,結結巴巴地附和道:「應、應該的吧—"

  「不,我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憤怒的。」

  方星河一個搖頭的動作,徹底把趙耀搞懵了,大腦岩機,CPU停轉,被玩成了破爛玩具。

  可少年的雄思仍然在源源不斷地沖向他的思想屏障。

  凶得批爆,猛得批爆。

  「如果不從自我感受出發,客觀講,我甚至覺得他們的存在極其有必要,是一件利大於弊的好事。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沒有敵人的安逸環境,催生不出來最具警惕感和行動力的真正精英。

  那些驢馬爛子的存在具備著極其嚴肅且重要的教育意義、警示意義、對沖意義和戰略照鑒意義。

  物理毀滅他們沒有任何必要,他們就應該站在高處,被所有人看到,然後,讓時代和時代中的我們,在精神層面將他們一點點摧毀,如此才足夠直觀、足夠震撼、足夠酣暢,

  至於他們所能夠造成的傷害當年比這更難10倍的局勢,我們都挺過來了,現在有什麼必要怕他們?

  所以我不怕,也沒有那麼憤怒,我的憤怒分散給了這個時代的所有人和事,不單獨指向任何群體或階層。

  我仇恨日本遠比仇恨公知要多得多。

  韓國其次,米國再次。

  所以我為什麼要提出文化戰爭』這種被很多公知批評為危言聳聽的口號?

  因為我是真的不喜歡那種裡應外合的文化侵略,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暫時強大,所以我希望讓更多人意識到這一點,去相信一些應該相信的,去仰慕一些值得仰慕的,最終奮起直追,堂堂正正守護住我們的文化國土,直到實現戰略反攻。

  你問我對信仰的現實應用,這便是了。」

  趙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組織好語言。

  「所以是這樣的一一你相信我們的文化是最好的,所以使用一種極具激勵性的文字寫出你的思想,通過你的影響力輻射出去,而你其實並非對這個過程一無所知,懵懵懂懂的寫作,正相反,其實你的寫作一直都極具方向感和目標感—

  或者我再擴大一些,不僅僅是寫作,你在說話做事甚至罵人的時候,一直都知道什麼是對的,

  什麼是錯的,什麼是你想要的,什麼是你不喜歡的對麼?」

  「是的。」方星河輕笑點頭,「我是一個狂徒,但不是莽夫。」

  趙耀心裡亂成了一團,下意識追問:「所以你打算花多久時間屠宰他們?你覺得,你夢想中的場景,真的有可能實現嗎?會不會對抗到最後,反而是你先於他們文化性死亡?」

  「今年我15歲。」

  方星河不假思索的給出時間,

  「那就二十五年吧,到時候我40歲,年富力強,正好去他們墳頭上一灶香。至於誰會笑到最後·—」

  少年頓了頓,流露出今天最燦爛的笑容。

  「毫無疑問會是我。」

  「Why?」

  趙耀瞪大眼晴,等著方星河的下一個邏輯或者下一種深刻。

  結果,方星河只是向他微微俯身,直視著他的雙眼,輕描淡寫的回道:

  「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如果一定要有,那只會因為我是方星河。

  現在,我們面對面的聊過天,您對我應該有一些了解與判斷了,所以這種問題大可以不必問我,問問您自己的感情與理智都想贏我,可是,誰配贏我?

  答案就在那裡,在您心底,現在,您可以去看看了,那很有趣,不是麼?」

  轟的一聲,趙耀的腦海猛然炸開,一股電流狂暴地擊穿了整個身體,從腳趾尖一直麻到頭皮。

  他的思維因此被炸得七零八落,那個答案安靜地浮現出來。

  是的,它就在那裡,藏在感情下方,刻在理智深處。

  但這並不有趣。

  正相反,趙耀感到了一種莫大的驚悚和恐懼。

  他覺得自已好像是一隻在砧板上奮力掙扎的白條雞,頭頂上,正有一雙漂亮但冰冷的眼眸,正在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皮膚上的紋理。


  他用力向後靠去,過大的動作使沙發疼出咯哎咯哎的呻吟。

  於此同時,他的精神也在呻吟。

  沒有任何含義,也組織不出語言,就只是一串毫無意義的嘆息感慨嫉妒恐懼和哀泣。

  「內地可能真的要完了。』

  他的腦海里莫名其妙地蹦出來前段時間看到的BBC專欄「中國即將崩潰」的經濟學雄文。

  緊隨其後的才是他本人的感想。

  「瞧,都TM天降聖人了!

  港島文化從來都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這種無厘頭的自嘲精神,十分值得發揚。

  趙耀緊繃了好幾秒鐘,之後略顯狼狐的癱在沙發里。

  最後,毫無徵兆的開口問道:「您手裡還有《蒼夜雪》和《少年》的存書嗎?我想要求兩句贈言。」

  方星河一愣,隨後收回攻擊姿態,大方一笑。

  「當然,每人一份都管夠,但是,我只贈港島同胞。」

  時代團隊忙不選點頭,個個喜笑顏開。

  Culturalstrength,文化力量,預設的採訪主題於此刻在他們的臉上得到了最完美的映照。

  這不是方星河的全部力量,更不是他一個人的力量,而是一代代中華奮鬥者們在另一條時間線里種下的因,倒過來在長河上游開出的芬芳花朵。

  方星河感覺被一種莫大的幸福包裹著,發自內心地快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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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寫太深,又不能寫太淺,這活太累人了,量方面體諒一下吧,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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