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2025-04-21 11:55:13 作者: 十七箏
  第873章

  毫無疑問,伴隨著帝國的血腥手段,矛盾被激化了。

  鐵與火的鎮壓非但沒能澆滅反抗的火種,反而如同往滾油中潑水,在廣袤的沙漠腹地炸開更猛烈的怒火。

  對於沙漠王國這些試圖反抗帝國的王酋們來說,殘酷而血腥的殺戮、一整個部落被屠滅,這些都不足以讓他們感到畏懼和退縮。

  當帝國騎兵的馬蹄踏碎他們世代供奉的神廟,當瓦爾肯的軍隊用長矛將他們的親人釘死在沙丘之上,這些流淌著遊牧民族血液的戰士早已將恐懼化作了刻骨的仇恨。

  他們用粗糲的沙粒擦拭染血的彎刀,在星空下立下血誓——要麼讓帝國的旗幟在沙暴中化為碎片,要麼就讓整個部落的亡魂去滋養這片沙漠。

  而這對於珀菲科特來說,卻也只是預料之中。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她是在故意讓瓦爾肯的部隊逼反這些王酋和他們的部落。

  原因很簡單,她討厭一次又一次的鎮壓叛亂和收拾爛攤子,她要的是一次性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就像外科醫生對待化膿的傷口,與其反覆敷藥,不如直接剜去腐肉。

  

  那些主張懷柔政策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在這片遵循弱肉強食法則的沙漠裡,仁慈只會被視作懦弱的代名詞。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讓所有的反抗者都跳出來,然後才能夠一網打盡。

  她故意讓瓦爾肯採取激進的策略,以血腥屠殺來激怒這些沙漠部落,為的就是讓他們仇恨帝國,然後盡力反抗。

  畢竟,帝國的軍事實力是占優的,真要打大戰帝國並不懼怕這些沙漠部落,哪怕是持久戰也是一樣。

  但如果這些部落依舊錶面維持臣服,但背地裡卻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一樣,始終在帝國身上鈍刀子割肉,那即便帝國再怎麼強大,也會不厭其煩。每一次叛亂被鎮壓後,總會有新的仇恨滋生,新的復仇者崛起。沙漠的部落像野草一樣,燒不盡、殺不絕,除非連根拔起。

  只有把所有的毒蛇都引出來,才能夠解決這片土地上不厭其煩的麻煩。珀菲科特深知,仁慈在這裡毫無意義——沙漠的法則只有鐵與血。帝國已經給了他們臣服的機會,可他們選擇了背叛。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在烈焰中徹底消失。

  所以她要一勞永逸,用一次足夠大規模的戰爭,徹底剿滅這些反抗帝國的部落。讓他們的名字從地圖上抹去,讓他們的後代再也不敢提起復仇。帝國不需要反覆平叛,帝國需要的是永恆的臣服。

  想到這裡,珀菲科特看向了一旁似乎還有不同意見的雷德克里夫,對他問到:

  「雷德克里夫總督,其他沙漠部落的情況如何?十台小型能量塔,我想應該足以換來一支大軍吧?」

  她的語氣平靜,仿佛只是在討論一場普通的貿易,而非一場即將血流成河的戰爭。

  雷德克里夫微微低頭,回答道:「是的,有十七個部落回應了我們的號召,表示將會派出他們的軍隊協助我們戰鬥。」

  他停頓了一下,眉頭緊鎖,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攝政大人,對無辜民眾進行屠殺,這是否做的太過分了?戰爭不應該……」

  「總督閣下,你是如何定義無辜的?」珀菲科特沒有等雷德克里夫把話說完,便打斷了他。她的聲音依舊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芒。

  雷德克里夫一怔,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反問。

  珀菲科特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廣袤的沙漠,繼續說道:「那些『無辜』的婦女,會在夜晚為戰士縫製戰袍;那些『無辜』的孩子,會在長大後拿起父輩的彎刀;那些『無辜』的老人,會在篝火旁講述帝國如何殘暴,激勵新一代復仇。」

  她轉過身,冰藍色的眼眸直視著雷德克里夫:「在這片土地上,沒有無辜者。要麼臣服,要麼死亡——這就是帝國給予他們的選擇,而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

  雷德克里夫沉默片刻,最終低聲道:「我只是擔心,這樣的手段……會讓帝國背負暴虐的罵名。」

  珀菲科特冷笑一聲:「總督閣下,世界已經進入了末日,如果帝國不能解決這場寒冬,整個人類都將面臨滅亡。

  到那個時候,已經無所謂帝國的名聲如何了!

  我們如果不能解決當下的問題,那麼帝國就沒有什麼未來!

  帝國給了那些沙漠部落選擇,女皇陛下也給過他們機會,就連我也不是沒有給過他們機會,但是現在他們依舊做出了我們所不願意看到的選擇。」


  她走回桌前,手指輕輕敲擊著地圖上被標記為「叛亂區」的沙丘地帶,淡淡道:「既然他們選擇了戰爭,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戰爭。」

  雷德克里夫深吸一口氣,終於點頭:「……如您所願,攝政大人。」

  他知道,這場風暴已經無法阻止。

  而珀菲科特要的,從來都不是和平。

  她要的,是永絕後患。

  ——

  在珀菲科特的布局下,瓦爾肯的部隊在屠滅了三個試探帝國的部落之後並沒有繼續進軍,而是轉而在預先選定的戰場停留了下來。

  那是一處被風蝕岩柱環繞的盆地,地勢低洼,四周高聳的風蝕岩柱形成天然的防禦屏障。

  帝國工兵們迅速展開作業,將沉重的鋼鐵基座釘入沙土,伴隨著蒸汽引擎的轟鳴,一座小型移動能量塔被豎立起來。

  燃煤被填進爐膛,塔頂開始噴吐白色的蒸汽,而無形的恆溫結界也隨之展開,逐漸形成一道隔絕嚴寒的屏障。

  寒風被阻擋在外,而內部的氣溫則緩緩回升,甚至連部分離能量塔最近的冰雪還有融化的跡象——這是帝國科技的力量,足以在極寒的末日中開闢出一片生存之地。

  對於帝國軍來說,擁有小型移動能量塔的他們並不介意在沙漠中短暫的駐紮。

  士兵們熟練地搭建起營帳,後勤部隊則開始架設簡易的爐灶,開始收集積雪並將其融化成淡水。

  能量塔的光芒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像是一座燈塔,向整個沙漠宣告著帝國的存在。

  而這,也正是沙漠部落所渴求的。

  他們需要這項科技來獲得在這極寒的末日中生存下去的權力。

  沒有能量塔的庇護,夜晚的低溫足以凍斃整個部落;沒有穩定的熱源,綠洲的水源會在一夜之間凍結成無法鑿穿的堅冰。

  帝國的技術,就是生存的希望。

  只不過,一部分部落選擇了臣服帝國來換取能量塔,他們獻上忠誠與資源,成為帝國的附庸,只求能在帝國的庇護下延續血脈。

  而另一部分部落則選擇反抗,他們不願低頭,寧願用刀劍和鮮血去奪取這份力量。

  在這片被永恆寒夜籠罩的沙海深處,命運正在編織著最殘酷的篇章。

  呼嘯的極寒之風捲起千年的黃沙,仿佛諸神在雲端發出的沉重嘆息,見證著這個註定被鮮血浸染的時刻。

  曾經共飲一泓清泉的同胞,如今卻在生存與尊嚴的抉擇前拔刀相向。

  那些在童年時一起追逐沙狐的少年,那些在成年禮上互相祝福的兄弟,此刻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年輕的戰士阿米爾握緊了祖傳的彎刀,刀柄上纏繞的皮革還殘留著父親掌心的溫度。

  就在三個月前,他和對面陣營的表兄還在同一頂帳篷里暢飲甜茶,如今他們卻要在這片先祖安息的沙丘上生死相搏。

  淚水在他皸裂的臉上凍結成冰,但手中的刀卻握得更緊了——為了部落里那些在寒夜中瑟瑟發抖的老人和孩子,他別無選擇。

  而在戰場另一端,老鐵匠薩利赫沉默地打磨著最後一支箭矢。

  他的三個兒子都選擇了效忠帝國,現在正穿著嶄新的帝國制服。

  老人粗糙的手指撫過箭簇,想起妻子臨終前的囑託:「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此刻他渾濁的雙眼望向天空,不知該祈求哪位神靈的寬恕。

  沙漠古老的盟約在帝國科技的光芒下土崩瓦解,就像冬夜裡的薄冰般脆弱易碎。

  與此同時,各部落的王酋們正在華麗的帳篷里運籌帷幄。

  與普通的戰士不同,這些尊貴的王酋心中並沒有多少對帝國的仇恨或者忠誠,他們所有的僅僅只是利益算計,思考著如何在這場戰爭中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有人盤算著投降的時機,有人謀劃著名戰後的利益分配,還有人已經在暗中派人去接觸帝國的密使。

  當珀菲科特的浮空戰艦投下巨大的陰影時,普通戰士們仰望著這鋼鐵巨獸,眼中倒映著絕望與決絕。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四野,比寒風更刺骨,比死亡更凜冽。

  阿米爾最後望了一眼家鄉的方向,那裡有他年邁的母親和新婚的妻子。


  他知道,這場戰鬥無關榮耀,只關乎生存。

  當戰鼓擂響時,無數像他這樣的普通人將為了王酋們的算計付出血的代價,而歷史不會記住他們的名字。

  當最後一支部落的戰旗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整片沙漠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就連永不停息的風沙也似乎屏住了呼吸。

  效忠者們的長矛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而反抗軍的彎刀則在暗處閃爍著嗜血的寒芒。

  駝鈴的聲響不再象徵著商旅的歡快,而是化作了送葬的哀樂。

  突然,天空被巨大的陰影籠罩。

  珀菲科特的浮空戰艦如同審判日的利劍刺破雲層,帝國攝政的旗幟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這一刻,所有反抗的戰士都仰起頭,在他們被風沙侵蝕的臉上,絕望與決絕交織成最悲壯的圖騰。

  他們知道,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仰望這片祖先留下的天空。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四野,比寒風更刺骨,比死亡更凜冽。

  當第一支箭矢劃破長空時,沙粒中仿佛響起了遠古先知的預言: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榮耀與背叛永遠相伴相生,就像沙漠中的荊棘與玫瑰。

  箭矢撕裂空氣的尖嘯聲還未消散,更多的箭雨便已遮天蔽日,在晨光中投下死亡的陰影。

  戰爭在一晝夜後展開,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雙方的軍隊都已經開上了戰場,擺開了陣勢。

  帝國軍團排列成整齊的鋼鐵方陣,蒸汽騎士的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蒸汽驅動的戰爭機械發出低沉的轟鳴。

  而反抗軍則如同沙漠中的沙暴般散開,騎兵們在沙丘間靈活穿梭,彎刀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珀菲科特待在浮空艦上俯瞰戰場,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在她腳下,死亡正在這片金色的沙海上編織著血腥的圖案。

  而反抗軍的王酋們則占據了一座沙丘,搭建了高台來觀戰。

  他們披著華麗的戰袍,卻無人注意到那些在沙地上掙扎的傷兵,眼中只有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權力的算計。

  雙方並沒有客套,也沒有互相喊話勸降的環節,只是雙方各有一人發表了戰前的演講,最後一次鼓舞了士氣。

  帝國方面,瓦爾肯將軍的聲音通過擴音裝置傳遍戰場:「為了帝國的榮耀!「

  而反抗軍陣營中,一位年邁的薩滿高舉骨杖,用沙啞的嗓音呼喚著先祖之靈:「為了自由與尊嚴!「

  隨後,兩隻軍隊便開始了戰鬥,戰鼓聲、號角聲、吶喊聲瞬間撕裂了沙漠的寂靜。

  帝國重裝步兵的方陣如同一堵移動的鋼鐵城牆向前推進,而反抗軍的輕騎兵則如同潮水般從兩側包抄。

  箭矢、子彈、標槍在空中交織成死亡的羅網,每一秒都有生命在這張網中隕落。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血腥的廝殺狀態,根本沒有任何試探與猶豫的餘地。

  沙漠在顫抖,天空在燃燒,鮮血浸透了金色的沙粒,將這片戰場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

  帝國士兵的蒸汽戰斧劈開反抗軍的盾牌,而反抗軍的彎刀則尋找著每一處鎧甲的縫隙。

  在這裡,沒有憐憫,沒有退路,只有最原始的殺戮本能。

  (本章完)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