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凡有靈者
黃金帝國的王庭，是鐵龍莫頓和仙境龍莫妮卡此生親眼目睹過的，最為雄闊壯觀的殿堂。
其大門之高，就連風暴巨人站在門口兩側也顯得矮弱渺小，宛如普通人。
那支撐著黃金帝國王庭的三萬六千根巨大的龍文卷草蟠龍柱，每一根都如撐天之柱，讓鐵龍莫頓回歸巨龍的真身也難以環抱。
就算是艾卡妮婭世界上那些飛行速度極快的鳥獸，想要從巨龍王庭的地面飛到穹頂之上，也需要耗費一些力氣，可想而知這座屬於巨龍的宮殿之規模。
但這雄闊壯觀的殿堂在迎接真正主人到來之時，卻又極為突兀地讓所有的巨龍都生出一種整個空間都被擠滿了感覺。
不是狹窄，也不是矮小，而是空間與視野完全被龐然的龍影所占據。
偌大的帝國王庭，填滿了龍之皇帝的威嚴，這座王庭好像也在無聲地高呼著，自己的主人到來。
再大的巨龍王庭，也大不過卡隆·高格莫拉這位龍皇帝的權與力。
在激盪的樂聲中，有翼的龍影緩緩踏入王庭之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做出任何額外的姿態。
但無與倫比的威嚴已經橫推而來，讓所有的巨龍和智慧種族生靈都如同被一座巨山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卡隆輕輕昂起頭顱，掃視過整座巨龍王庭，龍頰上的細鱗微微闔動，顱骨上十支蜿蜒著神秘符文生長的龍角宛如王冠，看上去有著一種攝人心魄的美感。
當那雙已經重新變得晶瑩赤紅的瞳掃過，瞳孔深處的一線暗金微微閃爍時，居然有數條雛龍崽子在此時突然將自己小小的尾巴夾入後腹之下，宛如驚慌失措的幼獸一般俯首，眼神不敢直視。
就算是那些大龍們也在此刻挪開了自己的目光，彷佛直視那雙暗金色閃爍的瞳就是對於龍皇帝的挑釁一樣。
這是這些生活在黃金帝國的巨龍們許久都沒感受到過的，來自於野獸曾經的本能規則反應。
鐵龍莫頓看到到來的真龍皇帝之後，他只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龍血似乎都涼了下去，再也沒有曾經『鋼之王』的桀驁與自視甚高。
他是亞鐵巨龍一族中高貴的鐵龍，也是鐵龍一族之中血脈出色的佼佼者，擁有強悍的力量與天賦。
他雖然覺得自己被少年紅龍尼祿擊敗，但罪不在於單純的力量。
可是卡隆·高格莫拉，不僅僅血統比莫頓更要強大和高貴，他的力量與威嚴，也是莫頓無法比擬的位格與層次。
鐵龍莫頓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顯得尤其可笑，尤其是這時候的紅龍尼祿朝他投過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其中蘊含的味道，讓鐵龍莫頓有一種羞恥回憶當初的感覺。
「這就是真龍的皇帝嗎，威勢果然無雙無對，名副其實！」鐵龍莫頓昂首，仰望著這龐然的軀體，但類人形態的莫頓卻只能看到真龍皇帝那鋼鐵澆築一般的下巴。
而莫妮卡這條仙境龍，一雙大眼睛則是死死盯著卡隆。
這條巨龍在數十年的歲月中歷經諸多磨難，自認為也見過不少的風浪，但她的身軀依舊止不住有些發抖。
「或許，在這樣的存在眼中，我所遭受的窘境，也能輕易解決吧，」
莫妮卡眼光避開了卡隆的掃視，而是看向了這條紅龍那無法用言語來描繪其美觀與力量並存的身軀。
在巨龍的傳承中，有許許多多的巨龍能夠在古龍階段成長至三十多米，擁有世間罕見的巨大軀體。
在五色龍中，古紅龍和古藍龍也能輕而易舉達到這一點，在金屬龍中，金龍和銀龍成長至古龍階段擁有三十多米的軀體也是尋常。
而在仙境龍中，莫妮卡的傳承里記載自己先代之血中最為出色的先祖，在開始踏入古龍階段時就擁有三十九米長的軀體。
而那位仙境龍先祖在渡過極老的衰落階段，成為古龍之後踏入星界中追尋太古龍的道路，也曾在星界中流傳過盛名，是許多位面神聖軍團都要尊崇的客人。
可眼前的這條紅龍，卡隆·高格莫拉，據莫妮卡了解的信息中得知如今才不過是青少年階段的巔峰末尾，還未跨入巨龍一生中成長最快的青年階段。
莫妮卡一雙眼睛就像看到虛幻的夢境一樣丈量著眼前洋溢著無窮無盡、豐沛如海潮一般血氣的紅龍。
從頭至尾長達四十九米，那一身緊緊閉合的龍鱗與皮膚上的毛孔將這一身澎湃到無法估量的血氣都鎖閉在如山嶽般的軀體中，但那行走活動間自發透出的血氣熱量仍舊熏得大殿中的氣溫驟然升高了數個等級。
在龍皇帝展現自己威嚴的時候，彷佛就連他身上的血氣也格外擁有攻擊性。
莫妮卡甚至都無法想像得到，當卡隆·高格莫拉這位真龍皇帝踏入青年階段、成年階段和壯年階段時，會成長到什麼樣的地步。
這樣的紅龍，無論是放在哪一個世界，哪一個時代，在凡塵之中都是毋庸置疑的超級巨龍，強橫無端的巨龍霸主。
不僅僅是仙境龍莫妮卡和鐵龍莫頓為之短暫失神，就算是黃金帝國的統帥、將領與那些高級官員們，又或者是曾經被祖代真龍親手鎮壓下的巨龍們，都為這一刻而失神。
直到數息過後，響起了巨龍跌宕迴響的龍語聲，那來自於藍龍西撒。
保持著龍裔形態的藍龍西撒在見到卡隆·高格莫拉的這一刻身形頃刻間膨脹開來，湛藍色如海水般的鱗在這條藍龍身上出現，脖頸尾巴生長，獠牙顯現，一頭長達十九米的藍龍已經出現在原地。
紅龍尼祿、綠龍薩萊拉、浮雲龍戴里克以及散落在大殿四處化作類人形態與眾多智慧生命混同一體的帝國二代巨龍，統統現出自己的巨龍真身，俯首嘶吼。
「尊奉吾王，龍之皇帝高格莫拉，」
「您統御一切，諸王之君主，萬王之王，」
「吾王高格莫拉與諸龍王，賜予心志與鱗爪，」
「禮敬神聖高格莫拉，禮敬帝國諸龍王！」
帝國新生代的巨龍們嘶吼聲如同教堂中肅穆的讚頌迴響在巨龍王庭中，然後是那些大龍們，也開始露出自己的獠牙，從獠牙間迸射出近乎咆哮般的禮敬聲。
然後是在畏首畏尾中回過神的帝國三代雛幼巨龍們，也被這股肅穆的氛圍感染，從尚且短小的利齒間牙牙嚎叫出自己不甘示弱的龍語聲。
暗鴉之王羅德尼斯、吉列尼斯、龍裔狼人薩哈、野蠻人統帥吉布，風暴巨人加西亞、龍血天使加百列、戰蜥人戰團長雷利等等一眾帝國支柱，
還有帝國的中央議會中那些執掌權力的『宰相們』，以及在黃金帝國體系中占據重要位置的各個種族精英們，這些智慧生命的聲音也匯入這巨龍嘶吼的洪流聲中，轟然響徹在整座王庭穹頂。
凡是有靈眾生，此刻皆稱之以王，贊誦以歌！
鐵龍莫頓和仙境龍莫妮卡也被這股洪流裹挾著，完全摧毀了自己的自主意識，下意識在熱烈的氛圍中咆哮出聲，無法自控地現出了自己的巨龍真身。
這兩條黃金帝國現在還未擁有的巨龍都情不自禁地用龍語附和著禮敬之聲，禮拜神聖高格莫拉皇帝與帝國諸多龍王的威名。
卡隆的面頰上微微露出笑容，巨大的身軀迎接著盛大的歡頌踏入自己的王宮之中。
在這裡，他能夠將整個世界都握在了自己的手爪之中，登臨絕頂俯瞰群山，呼吸之間，逆者皆亡。
卡隆一向不怎麼喜歡在更弱小者面前炫耀自己的權與力，他更喜歡對強者做出踐踏的姿態。
但黃金帝國的主人已經離開這個偌大的帝國太久了，巨龍歷十五年到巨龍歷三十五年，整整二十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放在凡塵之中，其中三五年就足以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若是在戰亂時期，就是兩個時代的交替。
就算在平和的時期，人類也足以更迭兩代，有一代人死去，有一代人誕生。
而放在地精和狗頭人這樣的種族上，就是數代的更迭。
曾經最初效忠卡隆的那些狗頭人，在卡隆的記憶中都已經開始消退，然後逐漸被遺忘。
就算是巨龍這樣的長生種，卡隆也從曾經的青少年巔峰期踏入了即將進入沉睡的尾期。
雖然得益於黃金帝國的體制和諸多龍王的齊心協力，但帝國內部也隨之誕生了一些問題。
就算是帝國的諸位龍王，雖然信念相同相通，擁有同一個目標，但因為治理帝國的政見與思路相異，也會產生許多矛盾和衝突。
有些事情就算是表演出來的，但日久之後也會形成一種對抗性的心理氛圍存在。
儘管為了讓每一位執政龍王能夠最大化地發揮自己的才能，帝國諸王議會中已經明文規定執政龍王在其履政期間具有最終否決權。
但龍王始終會有退位之時，人亡政息也偶有發生。
這也造成了帝國如今許多政策有些許衝突，還有著算不上朝令夕改的朝令夕改。
還有種種更為細微隱晦的問題，都是客觀存在的，世界上並不存在完全理想化的美好天國。
甚至卡隆還覺察到了龍群中隱藏著一些立場模糊，背後存在其他掌控者的大龍。
但無論是哪一方的力量影響，在卡隆歸來那一刻已經奠定了未來的命運。
無論是什麼樣的矛盾，諸多龍王的衝突在卡隆的面前也會被輕易扭轉而逐漸彌合，卡隆如今就像是黃金帝國的精神支柱與絕對的權力和暴力的綜合體。
他可以如太陽一樣不干涉帝國的運轉，但他本身的光芒必須存在。
而卡隆的強勢入場，就是宣召著帝國的太陽在今日重新升上高穹，普照萬物。
卡隆踏著沉雄的步伐朝自己那以魔法熔鑄的冠座走去，在他龐然的陰影背後，一條又一條帝國的龍王分列兩側，隨著帝國的龍皇帝登入王庭冠座之上。
祖代金龍奧比拉什、赤王克萊納婭、綠龍領主安塔潔娜、黑王羅薩尼、白龍格莫特、藍龍多斯、蒼雷之王阿克孜以及他的配偶卡莉特。
還有青銅龍女王阿麗娜與赤銅龍阿爾弗雷德。
洋龍納克森和霧龍德尼羅作為次龍其中兩脈之王，也跟在帝國龍王身後並行。
然後是青年紅龍凱迪洛斯、銀龍弗洛、金龍娜洛婭、鋼龍米狄爾，綠龍艾麗和白龍薩克萊斯等這些在高格莫拉龍群中占據核心地位的大龍們。
真龍皇帝與帝國龍王們連綿投落的陰影將大殿內所有生靈的呼吸都窒息下來，儘管那些龍王們普遍生長到二十餘米的身軀在卡隆的面前顯得不怎麼夠看，但這一幕正如天上的星辰圍拱著高居穹頂正中的太陽一樣。
而莫妮卡和莫頓看向了位居卡隆身後首位的金龍奧比拉什和青銅龍阿麗娜，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們在登山之途中並沒有看到金屬龍王的堡壘，那是因為整片山脈的巍峨浩瀚，已經不是尋常的巨龍能夠一眼望盡的地步，就算他們得到世界樹歐沃的允許，跨越森林領域飛上高空，也難以盡觀群龍之巢的全貌。
只有高格莫拉龍群最初的五色龍王們，因為與帝國皇帝自幼一起成長，所以這些龍王的居所往往都更貼近皇帝的殿堂與巢穴。
但從入場的次序來看，鐵龍莫頓才發現在這個五色龍為主統治的帝國，金屬龍居然占據了至關重要的地位。
這讓鐵龍莫頓心生許多明悟，要知道即使是亞鐵巨龍一族，鐵龍的地位也高於其他四種亞鐵巨龍，而五色龍和金屬龍這樣的仇敵居然都能夠摒棄偏執。
「難怪，黃金帝國會成為這樣強盛的文明，我輸的心甘情願！」
莫頓帶著一種難以分說到底是羨慕還是敬仰的眼神，望著帝國的諸多龍王各自登上冠座，看著那位始一出場，未發一言就以絕對強勢態度掌控全場的龍皇帝踏上冠位。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我很高興！」卡隆雄踞冠位，俯視四方，其威赫赫，目光所過之處無人直視，他於此時發出自己的第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