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睿有板有眼道:「我在看我的未婚妻,婚期將近,沒法再見面了。」
「所以多看一眼是一眼。」
大楚的確有一些習俗,是在結婚前,未婚男女是不宜見面的。
嘉敏郡主小臉爆紅,「去去去,誰樂意見你啊!」
歐陽睿但笑不語。
他到底沒有久留,用過了早膳,又去給安華公主請安,然後就離開了。
只不過,當他回到府邸的時候,才出了馬車,就一陣天旋地轉。
幸而忠僕扶住了他。
「主子,您沒事吧?」
歐陽睿其實疲倦極了。
剛才在嘉敏郡主跟前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則是在硬撐著。
他不想讓嘉敏擔心。
歐陽睿低聲道:「就是連日奔波的狠了,沒有得休息。沒什麼大礙,先扶我進門。」
「是,主子。」
再說嘉敏郡主這邊,可真是心病還得心藥醫。
歐陽睿回來後,見了這一面,她的身子竟然好了大半。
嘉敏郡主硬是說,「看來舒禾果真是神醫後人,開的方子,就是好用啊。」
香兒在旁邊嘆氣。
「郡主,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您是想歐陽大人想的,所以就不用嘴硬了。」
嘉敏郡主:「……等我嫁到歐陽府,我可不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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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討厭了!
香兒認真道:「那不成,公主吩咐了,您去哪裡奴婢都要跟著,她這才放心。」
「就算是晚上您洞房花燭夜,奴婢也可以在窗外蹲著,幫您指導。」
「誰要你指導了!」嘉敏郡主頓時急了,將手中的芍藥花,砸香兒頭上了。
香兒還是一臉認真,「公主給您的那些避火圖,您都不看,只能奴婢看了。」
「等您需要的時候,再教給您。」
嘉敏郡主已經朝她撲了過去,去捂她的嘴。
「你快閉嘴吧!」
誰家忠僕像香兒這樣啊?誰家啊!
**
歐陽睿回京三日後,六皇子跟岑珏才風塵僕僕地回來。
兩人的狀態,沒比歐陽睿好多少。
不過這個時候,全京城但凡跟私鹽案有關的大臣。
都該抄家的抄家,該流放的流放。
欽差也帶兵,直接去了江南各地,捉拿名冊上的那些大臣。
一時間風聲鶴唳。
不過眼下,六皇子都顧不上這些了。
三皇子跟蘇家等人逼宮慘敗,這件事讓六皇子還來不及高興,他就又聽到了一個噩耗。
他竟然又冒出來一個皇兄?
回到皇子府中,關上門,六皇子再也忍不住道:
「陸景煜真是父皇跟柔妃生的兒子?」
旁邊謀臣表情複雜,「千真萬確。」
「當年蘇譚欣嫉妒柔妃,就調換了孩子,如今各歸其位,秦明月也回到了國公府。」
謀臣將當初事情始末,講了一遍。
六皇子一個踉蹌,跌坐在太師椅上。
他喃喃道:「跟三哥比,我自認有七成把握。」
「跟九皇叔比,我也自認,至少有五成以上把握。」
但是跟陸景煜比?
陸景煜不是父皇兒子的時候,父皇就極其喜歡他。
文武雙全,還有軍功,還有聲望。
這還要怎麼比?
他是寧可同時面對三哥跟九皇叔,也不願意面對陸景煜啊!
謀臣其實也不太看好他們家主子。
他勸道:「主子,您還年輕,不用著急。」
「九王爺可比您年紀大,他才是真正的等不及了。」
「您可以繼續蟄伏,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漁翁得利的時候呢。」
更不要說,這次私鹽案,六皇子的人,也折損了不少。
他想不蟄伏都不行了。
六皇子轉身朝床榻走了過去。
「殿下……」
他擺了擺手,「我要先去睡個覺了。」
「奔波了這麼久,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還累得半死。」
他現在只想睡覺。
最起碼,這件事還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另外一邊的岑珏,狀態比六皇子跟歐陽睿還要差。
他腹部有一道傷,傷口很深,都見了臟腑。
回府的時候,人還發著高熱。
可是把納蘭珠兒給嚇壞了。
「阿珏,你可別出事啊,你可是我千挑萬選,好不容易選出來的駙馬。」
「倘若你有事了,我還得改嫁啊。」
岑珏:「……」
他拍了拍納蘭珠兒的肩膀。
納蘭珠兒哭得梨花帶雨,「你是不是要安慰我?說我還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
「但是怎麼可能啊!」
「在我心中,你就是大楚最好的男兒!」
岑珏聽得心中熨帖,但還是拍了拍納蘭珠兒的肩膀,提醒道:
「珠兒,你壓到我的傷口了。」
納蘭珠兒:「……哦。」
因為得知岑珏受傷嚴重,九王爺帶了太醫來給他診治。
等到太醫給上了藥,開了方子後,九王爺就開口道:
「阿珏,我有一些事情要同你說。」
岑珏點頭,然後扭頭看向納蘭珠兒。
納蘭珠兒患得患失地抱著他的手臂。
「我不走,我要陪著你,你們談事情,就假裝我不存在好了。」
九王爺眉角抽了抽。
這個南疆公主,怎麼就這樣不懂事?
當初如果不是為了大業,他都不會讓阿珏娶這個公主!
岑珏卻拍了拍納蘭珠兒的手道:
「我這肚子上,可能會留下傷疤。」
「我記得你說過魏大夫醫館那邊的祛疤膠,效果極好,你親自過去,幫我買一些吧?」
那醫館的祛疤膠美容丸之類的,千金難求。
外人去買,就得排期。
納蘭珠兒聽後,立刻道:「那好,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給你買,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風風火火地就做了。
九王爺嫌棄的眼神,從納蘭珠兒的背影那收了回來,他沉聲道:
「阿珏,到底怎麼回事?」
岑珏道:「這次私鹽案,牽涉的人太廣,而陛下早就有了防備。」
「我們到了江南後,就都想要得到江南郡守手中那本名冊。」
「然後……」
九王爺聽著聽著,眉頭緊鎖。
這次岑珏費了好大力氣,九死一生,才將他們的人護住了不到一半。
而六皇子親自去了,也折損了八九成的人。
可以說這次私鹽案,他們兩邊都沒有占到便宜,損失慘重。
九王爺再想起來這幾日,朝廷雷厲風行的處罰手段。
那午門地上的鮮血,久久都沒有乾涸。
九王爺呢喃道:「我這個皇兄,看著溫和儒雅一個人,但實際手段比我都要冷酷啊。」
這是評價明和帝,岑珏沒有出聲。
不過九王爺也不需要岑珏出聲。
看著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安撫道:
「不管如何,你這次都做得極好,還是趕緊休息休息吧。」
「是,姐夫。」
九王爺是低調著來,低調著走的。
看到他這幅樣子,岑珏約莫猜到,明和帝應該敲打過他了。
三皇子的落敗,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陸景煜竟然是皇子這件事,的確讓他大吃一驚。
岑珏眼底跳躍著光,「看來,我這次押對寶了。」
**
衙署。
「什麼?是岑珏幫你拖住了六皇子?」
陸景煜看著歐陽睿,俊眉一挑。
歐陽睿比他還要意外,「怎麼,你不知道嗎?」
陸景煜想起來之前岑珏就跟他們示好過。
想必,這又是岑珏一次示好。
而岑珏跟九王爺有仇,或許他也就徹底知道,為何當初九王爺一定要殺了林家滿門。
回家後,陸景煜同顧青檸說了此事。
顧青檸:「現在岑珏不用上朝,在府中養傷,你也不方便見他。」
「要不我把他們夫婦給約到醫館,你同他見個面?」
陸景煜:「約到醫館?」
顧青檸:「對,珠兒來醫館買祛疤膠,但卻趕上之前國公府起火,很多人燒傷了,他們給買走了。」
「舒禾就讓珠兒晚些日子再來了。」
到時候只要說,舒禾得看看岑珏的傷口多大,到底能不能去掉。
就可以趁機把人給邀請來。
醫館雖然主要給女病人看病,但偶爾也會在前廳接待男病人。
陸景煜點頭,「那好,你來安排。」
顧青檸:「對了景煜,秦國公府的縱火犯,到底是誰,查出來了嗎?」
秦國公府自己報官,是以沈若櫻自焚草草結案。
可廣平侯府卻不依,他們認為自家女兒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自盡?
定然是有人害的。
所以直接將這件事,告到了大理寺!
今天在朝堂之上,廣平侯還狀告了秦國公,謀害他女兒。
秦國公本來就心力憔悴,也被廣平侯府給磨得不行。
陸景煜搖了搖頭,「沒有查出兇手來,翠微閣都成廢墟了,沒有任何線索。」
「至於那沈若櫻的屍首,廣平侯府不接收,也不讓下葬。」
顧青檸擰眉,「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感覺,沈若櫻不像是那種會自盡的人。」
她如果真的要死,絕對會帶走幾個仇人。
「能不能有辦法確定,那屍首到底是不是她?」
陸景煜:「那屍體不止被燒得太嚴重了,而且還被倒塌的屋樑二次砸傷。」
「仵作那邊很難判斷,這件事現在成了懸案。」
「但在我看來,廣平侯未必是要為女兒伸張正義,只不過是想要趁機讓秦國公賠一大筆。」
顧青檸聽後,也十分唏噓。
「雖然我一直不喜歡沈若櫻,但卻覺得她是真的很可悲。」
「廣平侯府是見她徹底沒有用處了,然後榨乾最後一絲用處吧。」
秉承這種事情,也難怪廣平侯府會沒落了。
陸景煜伸手抱住了顧青檸,「一想到你在廣平侯府吃了那麼多苦,我就心疼不已。」
「我在想,倘若我當初沒有被換。」
「你也依舊在家人膝下,健康快樂長大。我們會有多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