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整夜，睡醒以後的汪淼淼臉色已經好多了。
只是人還有些虛脫，走路使不上勁。
沈叢煜不肯讓她去上班，親自去服裝廠幫她請了兩天假，等白天吊水打完，將汪淼淼送回了白山市汪家。
汪淼淼的病毒檢測報告裡，有一樣黃曲黴素超標。
沈叢煜平時對吃這方面非常注重，過夜的、吃剩的都不會留下，如果這天汪淼淼提出要帶飯去服裝廠，沈叢煜也會早早起來親自下廚。
萬萬不會出現發霉變質的食物，也就這段時間他忙，沒時間做飯，汪淼淼就和宋婷一起吃幾次食堂。
可也沒聽宋婷有啥事啊！
懷著滿腹疑問，沈叢煜決定去服裝廠里探一探情況。
趕到服裝廠的時候，郭廠長和王梅正從外面回來，兩人表情狼狽，王梅的衣服都跑皺了。
還沒等沈叢煜開口詢問，郭廠長已經看見了沈叢煜，一臉愁容地嘆氣。
「哎呀，你咋又過來了，淼淼又不好了嗎？」
「淼淼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估計要再打兩天水，你們呢？怎麼那麼狼狽？」
「今天可真是出大事兒了！」
王梅同樣的愁眉苦臉，看起來疲憊異常。
沈叢煜忙追問。
「怎麼回事？我看你們倆臉色都不太好。」
王梅嘆了口氣，接過話茬。
「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廠里有個工人突然嘔吐拉肚子，整個人都虛脫了，我和郭廠長剛把人送過去，又有人出現同樣的情況，我們醫院、工廠來回跑，腳脖子都快跑斷了！」
沈叢煜霎時聯想到汪淼淼的症狀，繼續發問。
「拉肚子、噴射性嘔吐是嗎？有做病毒檢測嗎？」
王梅搖搖頭，有幾個人捨得花錢做那些檢查。
人送到醫院，大多數人都要求吃點藥，大夫倒是強烈要求他們抽血檢查，可人不願意花錢，也不能去人口袋裡搶吧！
「我帶淼淼做病毒檢測了，食物中毒，確切地說是黃曲黴素中毒。
聽說最近廠里開了食堂，那幾個工人……」
吃的食堂嗎？
沈叢煜有些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
服裝廠還是國企的時候有食堂，春節後成了私人企業，郭廠長就沒有繼續辦食堂，這段時間是因為接了國外的大訂單，招聘了不少季節工，食堂才重新興辦起來。
郭廠長也是好意，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就不知道了。
沈叢煜權衡利弊後，決定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來。
「郭廠長，不是我懷疑你，我對你的人品非常了解。
主要是食堂里……
會不會是衛生不過關，或者……原因出現在食物上？
黃曲黴素存在變質的食物里，大米、麥子、豬肉都有可能……」
郭廠長不懂醫，但也知道食物中毒肯定是和入嘴的東西有關。
只是他跑了一早上，沒來及細想，這會經沈叢煜已提醒，也開始懷疑起來。
他昨天也拉了一次肚子，但只有一次，也就沒往心裡去。
但今天早上起來，一直感覺有點反胃，他以為是最近太累，腸胃不適，早上吃了藥才來上班，這樣一想，或許真的和吃食有關？
郭廠長當機立斷，對著王梅吩咐。
「梅子，你受點累，再跑趟醫院，問問大家昨天都吃了啥，喝了啥。」
王梅愣了愣，用力點點頭，猛吸一口氣，轉身扶著腰走向醫院。
郭廠長本還想等著結果再去廠里找原因，可沈叢煜卻不答應。
「等王秘書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難道你要讓她帶著病毒檢測報告去找人嗎！」
想想沈叢煜說得也有道理，郭廠長趕緊開門，兩人向廚房趕去。
食堂里，大師傅正在準備午飯。
大塊的豬肉在絞肉機里絞成肉泥，雖然加了許多香料，但依舊難掩機器中散發出來的奇怪味道。
沈叢煜這住鼻子，上手關掉機器。
巨大的聲音停止，馬上有人不願意了，拿著大鐵勺就出來攆人。
「誰啊！幹什麼的！
沒看見正在準備午飯嗎！把機子關了，那麼多肉什麼時候能絞好！」
沈叢煜不理會他的叫囂，走過去從機器里拿出一塊還沒攪碎的肉扔到地上。
「你確定這個肉人能吃？」
「什麼意思！」
拿著大鐵勺的男人見到肉，面色馬上變了。
一滴汗水從頭頂滑落下來，被沈叢煜捕捉個正著。
「郭廠長，你請師傅做飯，難道不給肉票買肉嗎？
這塊肉明顯都發黑不新鮮了，走近一點還能聞到酸臭味，這真的是人能吃的嗎？」
拿著大鐵勺的男人這才驚覺郭廠長也在，氣焰頓時掉下來了。
郭廠長面色凝重看著地上的肉，有用手指在加了調味料的肉餡里攪了幾下，拿出來聞一聞，臉色立刻嚴肅起來。
「越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你從哪裡買的肉！我給你的肉票呢！」
越師傅拿著大鐵勺的手有些發抖，還在嘴硬。
「郭……郭廠長，這就是我買的肉啊……
可能我……我忙，沒注意肉有問題！
可……可買肉的給我什麼肉我就拿著，興許是這幾天天熱，肉變質了！
我……我馬上換！馬上換！」
越師傅說話就想跑，沈叢煜一個箭步攔住了他，就連越師傅手上的鐵勺也一同到了沈叢煜手裡。
沈叢煜眉頭緊皺，高高舉起鐵勺要落在越師傅頭上。
「越師傅，你是覺得我們平時不去買豬肉嗎？
供銷社每天都從屠宰場送新鮮的豬肉，而且你不會不知道屠宰場的豬肉都有檢疫證明章吧！
地上的豬皮上可什麼都沒有，你在騙誰呢！」
越師傅面露難色，還想狡辯，可沈叢煜的模樣有點嚇人在沈叢煜眼神的恐嚇下，越師傅還是被震懾住了。
「我……這……
我是為了廠里著想！我沒想到我會被人騙啊！郭廠長，你……」
越師傅話都沒說全乎，沈叢煜無情打斷了他。
「越師傅，你這些拙劣的藉口也就是郭廠長能信你幾分，作為大師傅，肉新不新鮮一眼就能看出來吧！
還是說你眼瞎！一定要讓我報警抓你，去了監獄才能說實話？」
郭廠長的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半天不見越師傅說話，郭廠長一閉眼，扭過頭對著沈叢煜。
「他不說，那就報警吧！」
一看郭廠長來真的，越師傅總算害怕了。
三兩句說出了實情，只是還想將自己撇出去，可惜郭廠長也不是傻子，不會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