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電影節論戰!
出道以來,青年導演路寬一共在歐洲三大上有過三次開幕式影片的首映。
2004年的坎城帶著非競賽單元的《異域》;
2005年的柏林帶著該屆的金熊獎影片《返老還童》;
還有今年的《歷史的天空》。
前兩次無一例外地,都在片尾曲里收到了現場觀眾的歡呼吶喊,起立鼓掌,可謂禮遇。
但今天的情況有所不同。
屏幕上的正片已經結束,隨著《如願》悠遠而深情的歌聲在放映廳內迴蕩,觀眾們仍深陷在影片帶來的震撼中無法抽離。
整個放映廳陷入一種近乎神聖的沉默。
沒有人起身,沒有人鼓掌,甚至連呼吸都變得輕緩。
觀眾們仍保持著最後的姿勢,目光怔怔地望向黑暗的銀幕。
仿佛那裡還殘留著未散的歷史魂靈,仿佛那裡還會繼續展開未盡的篇章。
所有人眼裡還停留著最後一幀里,劉伊妃那張淡雅素淨的臉龐,仍舊跟隨著她的腳步,在歷史的廢墟中跋涉。
這不是普通的電影散場,而是一場集體性的精神滯留。
觀影者們被拉扯在歷史的漩渦里,無法輕易抽身。
張純如的探尋、魏特琳和拉貝的堅守,早已將不同國籍、不同膚色的觀眾拖入同一種沉重的共情。
一直到工作人員輕輕打開了柏林電影宮的燈光。
刺眼的光線像一把利刃,突然劃破了那個被歷史浸染的黑暗空間。
人們仿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被驚醒,爾後便是不約而同的、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席捲而來!
敬業的媒體記者們顧不上擦拭眼淚,慌忙調轉機位去捕捉現場的動態。
這樣一部無疑要載入電影史的佳作,怎麼能沒有觀眾們的瘋狂致敬作為註腳呢?
鏡頭裡是哽咽的呼喊,是低聲的讚嘆,是一雙雙微紅的眼眶。
自導演路寬開始、劉伊妃、漢克斯、摩爾、劉得華、趙飛等演職員們例行登台,在電影宮的中心接受全場的致意。
路老闆抬手示意大家稍安,他自然不在意今天的掌聲持續時間能不能打破柏林的記錄。
他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工作人員送上話筒,電影宮裡響起沉穩的男中音:
「關於電影,關於金陵,我想今天有一個人不能不站在這裡,同劇組一起接受大家的厚愛和禮遇。」
「可以說,沒有她,就不會有這部電影。」
「沒有她,這段被塵封和隱瞞的血色記憶,可能永遠無法以如此完整、震撼的方式呈現在世界面前。」
劉伊妃在他身後神情溫婉,聰慧如她,自然心有靈犀地知道路寬想做什麼。
青年導演深情的致辭還在繼續:「是她,讓三十萬亡靈的聲音第一次被世界聽見。」
「是她,用學者的嚴謹和戰士的勇氣,為這段歷史築起一道不可摧毀的紀念碑。」
「請允許我代表所有被這段歷史觸動的人們,邀請張純如女士上台——」
「不是作為講述者,而是作為這段歷史的守護者,接受我們最誠摯的敬意。「
路寬的話音落下,整個電影宮陷入短暫的靜默,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聚光燈掃向觀眾席中區,鏡頭捕捉到張純如正緩緩起身。
她身著簡約的米色高領毛衣搭配深灰色羊毛長裙,外披一件駝色開衫,這身知性而內斂的裝束完美契合歷史學者與作家的身份。
記者們的鏡頭中,張純如的栗色長髮用黑色髮夾隨意挽起,額前散落幾縷碎發。
她無奈地看著台上的年輕人,顯然不想在今天搶了電影的風頭和話題,不疾不徐地走過去和劇組站在一起。
張純如是成名已久的作家,演講、簽售活動參加過無數場,更是跟鬼子大使在電視台激辯過,這樣的場合駕輕就熟。
只不過今天的心情不同。
她的聲音像浸過晨露的絹帛,知性而柔軟:「感謝路寬導演和全體劇組成員,是你們的藝術勇氣讓這段歷史獲得了應有的重量。」
「讓我們的民族血淚,終於等到了屬於它的正義史詩。」
「但正如路寬導演所言,無論是《金陵大屠殺》還是《歷史的天空》,目的從來都不是仇恨的延續。」
「我們希望傳遞的,是華小姐在臨終前寫下的金陵永生,是拉貝和金陵市民的守望相助,是善良與和平的宏願。」
「我相信,在1937年的金陵,當拉貝展開那面安全區的旗幟,當華小姐用身體擋住金女大的門,還有程瑞芳、馬吉、喬治、威爾遜。。。」
「這些所有擁有美麗心靈的人。」
「他們守護的不只是中國人的尊嚴,更是全人類文明的底線。」
張純如笑容溫婉,站在台上微微鞠躬示意,電影宮裡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掌聲。
路老闆一直欣慰地注視著這位華裔女作家,聚光燈下的張純如眼角閃著細碎的光,那是未墜的淚珠折射出的生命力。
只不過當他看著張純如時,劉伊妃也在看著他。
少女心裡有些好奇,她還是第一次在男友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那種溢於言表的竊喜和滿足,好像是偷吃了糖的孩子。
即便再心有靈犀,劉伊妃也不可能知道——
那是因為這一世的他,盡全力成功托舉了一個快被歷史重壓碾碎的美麗靈魂。
重活一世,這是他的榮幸。
——
張純如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她從來都知道鬥爭的殘酷性,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敏感和棘手的命題上。
她上台的發言,巧妙地轉移了電影中的一些尖銳諷喻,引導著主旨向通行世界的愛與和平去被解讀。
這是為了給劇組解壓,給影片拿獎解壓,也是為了給帶著北平奧運總導演身份的路寬解壓。
等到《歷史的天空》像《辛德勒名單》、甚至是是超越後者真正地載入影史和歷史,獲得了行銷世界的宣傳機會,自然能夠更有力地揭露些真相。
劇組成員們在台上滯留了許久,才被真誠的嘉賓和觀眾們「放行」,讓他們去繼續採訪流程。
只不過德國人的嚴謹在今天開了些小差。
影展副主席雅各布在電影宮外著急忙慌地找到科斯利克:「主席先生,你需要出面同君悅談一談了。」
因為選了《天空》做開幕式影片,帶來轟動效應的科斯利正洋洋得意著:「怎麼了?」
「有近一百多個沒有提前預約的記者都要求採訪,我們事先估計和預留的採訪席和設備完全不夠用。」
「什麼?」科斯利克更高興了。
擔任柏林電影主席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採訪席和設備不夠用的情況,特別是已經在多預留了份額的情況下。
如果是幾個沒預約的行業記者要採訪,他大概會讓保安請他們出去。
如果是一百個。。。
科斯利克掏出電話直接打給了柏林君悅和萬豪兩家酒店,靠著他的人脈快速協調後通知雅各布:
「把我們的設備也帶到君悅去,萬豪也會提供幫助,預估現場會有多少記者?」
「起碼400多個。」
「好!我待會兒也去看看!」
一般而言,柏林影展會在首映禮後直接在影院內設置臨時採訪區,配備移動麥克風和便攜攝像機,用於快速錄製主創感言,第一時間進行宣發、造勢。
對電影和主辦方都好。
如果是明星名導的大劇組,電影宮最大的300人採訪廳也算夠用。
但按照副主席說的人數,顯然已經滿足不了《歷史的天空》的胃口。
堅持不和威尼斯、坎城同流合污的柏林,看來今年會有大收穫了!
善!大善!
柏林君悅酒店毗鄰電影宮,場地配備了充足的採訪席位和傳譯設備、環形燈光、隔音設備,加上另一家星級酒店萬豪的馳援,應當是夠了。
懵逼的路老闆和劇組成員們被影展官方溜了一圈,終於在君悅一樓坐定。
看著面前黑壓壓的採訪大軍,即便是久經陣仗的路寬、漢克斯等人都有些驚訝。
剛剛雅各布匯報的400多,仍然在增加。。。
這年頭大家都有手機,柏林電影宮的1800席和採訪區的記者們,在影片中途就開始了自來水。
採訪分為群訪和獨家,顯然今天的群訪過後,劇組的採訪預約會大爆炸。
路老闆等人戴上德語的同聲傳譯耳機,採訪開始。
電影節的新聞官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爆滿的場面,感慨著今年零下15度的柏林終於不再冷。
路老闆在外一向照顧自己人,側頭同女新聞官耳語了幾句,讓她優先選擇中國媒體。
《中國電影報導》的居文沛仍然雙眼泛紅:「路導,感謝你和劇組帶來的這部電影,我們幾個國內的記者都哭得稀里嘩啦。」
這話是英文講的,現場發出一陣善意的輕笑。
誰沒哭?
那真的能算心如鐵石了。
居文沛舉著話筒:「路導,電影比較嚴肅,我想調劑一下,先滿足下個人的小八卦行不行?」
路老闆笑道:「請講。」
「2004年帶著《異域》到日苯路演時,有記者提問您,會不會像呂克·貝松一樣和自己的女主角相愛,你的回答是不會。。。」
問題還沒問完現場已經有人開始起鬨了,西方人就喜歡這種浪漫的緋色調調。
「你當時的回答是不會,說這樣就不好太過嚴厲地要求演員了,現在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洗衣機の打臉實況。
路老闆笑著舉起話筒:「你們都給我取外號叫片場暴君,如果跟女主角談戀愛,免不了要因為工作發生爭執,那工作感情都不和諧,這是我回答『不是』的主要原因。」
「不過劉伊妃小姐現在也有個外號,叫中國最後一個刀馬旦,懾於她的武力,我們之間簽了不平等條約,解決了上述問題,謝謝。」
現場哄堂大笑,隨即掌聲送給這位「用開玩笑的方式講心裡話」的耙耳朵。
刀馬旦在外人看不見的桌子底下輕輕踢了洗衣機一腳,面上仍舊溫婉。
壞額的名聲,額回去也是要錘你的!
居文沛言歸正傳:「路導,我想問一下,您和張純如女士都先後表達了電影並非是傳遞仇恨,而是呼籲和平這一觀點,能不能詳細跟我們講講在創作時的思路和想法。」
路寬身邊的劉伊妃聽得面帶微笑。
《中國電影報導》是央視六公主旗下的節目。
小劉和《電影頻道》的關係很好,同這位居文沛記者早在2002年的威尼斯就認識,平時也偶有來往。
很顯然,這是聰明人提出的助攻型問題。
「好,謝謝文沛。」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最後的辯論那裡,就已經告訴大家了。」
「影片中張純如質問日苯大使齊藤邦彥的問題,並不是『你們該如何贖罪』,而只是要求一句簡單的道歉。」
「和平的前提是誠實,如果連歷史真相都不敢正視,那所謂的和解只是虛偽的敷衍。」
路老闆仍然緊扣著和張純如一樣的「外交辭令」,去處理影片可能引起的國家間敏感問題。
畢竟他奧運會總導演的身份擺在這裡。
北平奧運順利舉辦的優先級最高,他不好帶著這樣的身份,大張旗鼓地用電影去宣戰,在國際上引起軒然大波。
聰明的做法就是潤物細無聲地進行私貨輸出。
至於你們在電影中看到了什麼諷喻,那是你們自己的解讀。
但顯然,就像電影中張純如、現實中劉伊妃的遭遇一樣,「惡勢力」對這部電影的質疑來得極快——
一位帶著玳瑁眼睛的日苯記者甚至等不及提問,直接站起身打斷了新聞官:
「路桑!我認為你的電影帶有強烈的個人情感傾向,電影內容也是醜化日苯人的鏡頭、片段居多,會極大地破壞中日和平和友誼!」
現場記者們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位似乎已經年過半百的日苯記者。
德國的美女新聞官面色不虞:「請遵守現場採訪紀律,回到自己的座位。。。」
日苯記者不疾不徐地走出人群,直接站在最前排,聲音沉穩,「義正詞嚴」:
「如果說,我這樣的問題會觸碰到路桑的心理禁區,會讓你這位接受國家資助拍片的導演下不來台,我可以放棄提問!」
「這位。。。」
美女新聞官面無表情地想斥退他,被路寬伸手擋住。
現場黑壓壓的一片長槍短炮就盯著他,今天提問的機會有限,很顯然中國和德國媒體占優勢。
誰不想拍點大新聞?
這樣的敏感問題,他的確能以採訪程序問題為由迴避,但那就成了電影中的齊藤邦彥了。
理不辨不明,為了不給國內外的右翼、精日喉舌借題發揮的機會,這個陣仗他只能暫時接下來。
路老闆的聲線依舊沉穩:「請問你是哪一家媒體的記者。」
洗衣機:你什麼單位的?
「我是《產經新聞》的百田尚樹。」
現場的華人記者一時都有些面色不善,西方記者則不由自主地想到電影中的福田。
這做派,很像嘛!
路寬不知道百田尚樹的來頭,但他知道《產經》的惡名,鬼子的右翼保守派綜合性媒體。
鬼子國內有幾家右翼陣地,《產經》的名氣和影響力最大,《正論》的路線相對極端。
就以後世2025年《哪吒2》取得的耀眼成績而言——
《產經》的評價是「政府宣傳工具,和日苯動漫無法比較」;
《正論》的評價是「東大的輸出工具」,煽動抵制。
2007年上半年,《產經》和《正論》及鬼子國內保守派企業暗中資助了電影《我為你赴死》和《金陵真相》兩部電影。
前者是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拍攝的美化「神風特工隊」的電影;
後者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是右翼的歷史修正主義紀錄片,用來混淆視聽、否認歷史。
這個百田尚樹自然是頑固右翼新聞人。
作為《產經》的文化評論員和記者,他在後世2014年出版《彎彎論》,主張鬼子和我國灣省應建立外交關係。
今年已經50歲的百田尚樹神態自若:「路桑,我很喜歡閣下的電影,請恕我的提問冒昧!」
只要自己站出來,發了聲,無論路寬回不回答,都算他小勝一局。
路寬笑道:「沒什麼冒昧,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首先澄清一點,《歷史的天空》拍攝資金,大部分來自民營企業問界控股,小部分來自北美的米拉麥克斯,國家資助的說法不實。」
上一世張一謀的《金陵十三釵》遭遇了同樣的質疑。
好就好在路老闆吸取了教訓,從立項、開機到封閉拍攝和殺青,沒有同當地正府有公開合作,就是為了避免被冠以政治宣傳片的標籤。
「第二,你說電影醜化日苯人,這個說法絕對是污衊。」
「電影中齊藤邦彥的扮演者渡邊謙是日苯的國寶級演員,配樂的坂本龍一先生是日苯的國寶級作曲家。」
「如果這部電影真的如你所說,是在醜化日苯人,他們會同意嗎?」
這也是他通過東寶株式會社和其他關係,極力邀請到這兩位中立和偏左的藝術家的原因——
就像現在這樣,去堵質疑者的嘴。
百田尚樹搞事經驗豐富,也不管身後其他記者的抗議,繼續輸出謬論:「在你的電影裡,中國人、德國人、美國人都是正面人物。」
「關於日苯人的鏡頭,全都是奸詐、狡猾、暴虐的形象,這還不夠說明一切嗎?」
路老闆收起了微笑的表情,肅聲道:「我要提一個不爭的事實,也是被無數史料和國際審判證明的事實——」
「1937年在金陵城的日苯士兵,都是大屠殺的劊子手,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百田尚樹心裡竊喜,他顯然是有備而來:「真的一個善良的士兵都沒有嗎?」
除了中國記者外,現場之前催促他不要插隊的各國媒體人們不吭聲了。
這種新聞可遇不可求,讓他們自己來提問,一是不敢,二是沒有日苯記者的立場。
路老闆警惕之心大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歷史的天空》劇組有來自全世界、包括貴國歷史學家在內的顧問團隊,共二十人。」
「論及對真實歷史的還原程度,精細到日軍軍裝上紐扣,都是用日苯國內的老模具重鑄的五千枚銅扣。」
「因此你反問的,關於1937年的金陵,是不是一個好的日苯兵都沒有的問題,我可以當著全世界所有媒體的面,鄭重地表態——」
青年導演頓了頓:「沒有,除了兇手,就是幫凶。」
百田尚樹巴不得跟他在這些問題上糾纏:「三谷翔、東史郎這些人路桑一定知道,《東史郎日記》就是你們的參考資料,難道他們這樣誠心懺悔的也不算嗎?」
劉伊妃聽得心裡暗恨!
她是研讀了張純如著作和手記的,對這段歷史細節的了解程度可能比導演路寬還要多。
百田尚樹提到的兩個日苯兵是幡然悔悟的代表。
東史郎在1987年就出版了《東史郎日記》,詳細記錄了鬼子當年的暴行,承認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並從當年起七次趕赴金陵遇難同胞紀念館,跪地叩首謝罪;
三谷翔亦然,去年88歲高齡的他捐出了自己幾乎所有的家產和二戰照片,在金陵理工大學門前下跪謝罪。
對於百田尚樹這樣的頑固右翼來說,他們在國內貶低、迫害這些醒悟的老兵,在國外就常常把他們拿出來粉飾門面。
譬如今天用來堵住這位中國導演的嘴。
何其可惡!
不過路寬不是慣於搞綏靖主義的人,義正詞嚴道:「個體事後的懺悔,不能作為原諒他們當時惡行的原因。」
「另外,個體的懺悔若不能轉化為集體的反思,就只能淪為被有心之人拿來表演的道具。」
路老闆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產經》記者:「譬如你,百田尚樹先生。」
百田尚樹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的言辭這麼犀利。
他翻開包取出一份紙稿:「路桑的看法我個人持保留意見,但我在貴國的《楠方》雜誌上看到一則新聞和一份劇本。」
「據說有一位叫作陸釧的導演,也曾大張旗鼓地立項過關於金陵事件的電影,但最後不了了之,據說是遭到一些迫害。」
百田尚樹頓了頓,想要看看路寬的表情,但一無所獲。
「但以我看來,這位陸桑流傳在網上的劇本要比《歷史的天空》更加真實,他在電影裡真正地描摹出了人性,路桑同意嗎?」
現在應該在秦城的太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年過半百的鬼子粉絲呢。
只不過他和《楠方》的報導一起成為了敵人的武器。
百田尚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用你們中國人自己的言論,來打你自己人,最終造成一個事實不清、有爭議的輿論效果。
鬼子狡猾,這個問題無論怎麼回應,都不合適。
畢竟太郎的罪行不聞名於外。
最關鍵就是百田尚樹提出的反對意見,還是你們自己的導演、央企參股報紙發布的,這就很致命了。
楠方系和路寬別眉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特別是他做了總導演之後,已經視其為「走狗」。
路老闆沉吟了幾秒,如果沒有總導演的身份,他大可以拍案而起,大加駁斥,甚至罵一罵鬼子政府都可以。
自由和人權是道貌岸然的西方政客的通行證,罵就罵了。
可現在。。。
他畢竟還是要顧及只剩下六個月的北平奧運,萬一因為自己衝冠一怒被借題發揮,釀成外交事故,就中了敵人的下懷。
居文沛暗道不妙,舉手示意道:「不公平!為什麼這位《產經》的記者可以不經允許問這麼久的問題?」
「我們要求換人提問!」
任誰都看得出這是圍魏救趙的藉口,只不過在場的除了華人媒體默契配合外都默不作聲。
誰不想看熱鬧?
誰不想報導大新聞?
「這位。。。記者先生,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吧。」
一道清亮溫婉的聲音傳來,字字清晰如珠落玉盤,在嘈雜的現場中穿透而出。
眾人側目,小劉眉目如畫,杏眸清澈卻深邃,眼波流轉間透著一股沉靜的堅韌。
所有人這一瞬間看得有些意外,也有些愣神,似乎電影中那位張純如女士走出了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