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禮單槍匹馬,於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這般勇猛無畏的表現,仿若一道雷霆直擊鐵勒部眾將士的心底。
一時間,他們都被薛禮身上散發的那種絕世威壓震懾得呆立當場,噤若寒蟬。
畢竟,眼前這位隋將剛剛所展現出的實力太過驚人。
竟然能在重重敵陣的包圍之下,如入無人之境,將他們可汗輕而易舉地斬殺。
這一幕,如同噩夢般烙印在每一個鐵勒部人的心中,讓他們對薛禮心生恐懼,對隋軍的戰鬥力也有了全新的認識。
「誰敢反抗,與之同等下場!
歸降我大隋者,免死!」
薛禮目光冷峻如冰,掃視著眼前這些被嚇得不知所措的鐵勒部人。
他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幾步走到乙失缽的屍首旁,手起刀落,將乙失缽的腦袋割下。
而後高高舉起那顆還帶著血跡的頭顱,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如洪鐘般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
「歸降我大隋者,免死!」
緊接著,隋朝的將士們受到薛禮的鼓舞,也紛紛振臂高呼。
一時間,整個戰場上逼降之聲此起彼伏,匯聚成一股洶湧澎湃的聲浪,鋪天蓋地地朝著鐵勒部人席捲而去。
那浩大的聲勢,仿若能衝破雲霄,讓天地都為之變色。
「願意歸降……」
「我願意歸降……」
鐵勒部的士卒們雖大多聽不懂隋人那複雜的語言,但他們卻能真切地感受到這聲威之中蘊含的壓迫力。
在極度的恐懼之下,他們雙腿一軟,紛紛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這些平日裡在草原上縱橫馳騁、以勇猛著稱的戰士,此刻卻如同受驚的羔羊,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不要殺我們……」
越來越多的鐵勒部士卒徹底放棄了抵抗,他們哆哆嗦嗦地扔掉手中的兵器。
雙手抱頭,身體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躲避即將到來的災難。
戰場上的局勢瞬間逆轉,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被一片「歸降」之聲所取代。
隋軍憑藉著薛禮的神勇表現,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了這場戰鬥的主動權。
「速將此處戰況如實告知老將軍。」
薛禮環顧四周,尋到一位將領,神色堅定而果斷地說道。
此刻的他,雖滿身征塵,卻難掩那股子從戰場上帶下來的銳氣。
「好。」
將領連忙應聲,不敢有絲毫懈怠,隨即迅速安排人手去執行這一任務。
待諸事安排妥當,將領微微皺眉,略作猶豫後,再次開口說道:
「不過,朝廷此前下達的明確指令是要將鐵勒部之人盡數覆滅,並未提及招降一事,咱們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不妥……」
他的聲音雖低,卻透著幾分憂慮。
目光不自覺地望向那些已然放下武器、跪地乞降的鐵勒部士卒。
薛禮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羈與灑脫:
「他們如今既然已經投降,生死大權可不就牢牢掌握在咱們手中?」
言罷,他微微頓了頓,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等對方回應。
「可這般做法,豈不是會有損我大隋威名,顯得咱們出爾反爾,失信於天下?
往後誰還敢輕易歸降咱們?」
將領心中早已有過這般顧慮,在他看來,聲譽一事,關乎大隋日後的國運昌盛,不容小覷。
「嘖……」
薛禮略帶深意地看了將領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他太過迂腐,不懂變通。
隨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朝廷的命令高於一切,在這亂世之中,誰又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運?
何況,誰說了降卒就一定不能殺?
他們既已選擇歸降,便等同於主動放棄了自身掌控命運的權利,往後是生是死,自然只能任由他人擺布……
這般想著,薛禮的背影愈發顯得冷峻而孤獨。
沒過多久,屈突通的軍令如疾風驟至,上面赫然只有一個字。
殺!
遙想前些年,靠山王武信曾立下鐵律。
大隋的鐵騎所踏之處,世間只有一種人能安然存活,那便是隋人。
其餘番邦異族,皆可毫不留情地屠戮。
此次鐵勒部歸降的士卒,數量竟高達五萬之眾。
而剩餘負隅頑抗的鐵勒部人馬,則如喪家之犬般朝北倉皇逃竄。
面對這如潮水般的降兵,究竟該如何殺,著實成了一道棘手難題,令一眾將領焦頭爛額。
眾人圍坐商議許久,最終,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薛禮。
畢竟,這場戰事能峰迴路轉、大獲全勝,薛禮當居首功,於情於理,此刻都應由他來拿主意。
「挖坑,全都埋了便是。」
薛禮神色冷峻,給出的法子簡潔明了,卻也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果決。
緊接著,隋軍以掩埋戰死將士屍體為由,驅使那些已然放下武器、失去反抗之力的鐵勒部人開始揮鍬掘土。
整整三日過去,在曠野之上,一個深不見底、宛如巨獸大口的巨型深坑逐漸呈現在眾人眼前,仿佛是為這五萬生靈提前掘好的墓穴。
「動手吧。」
薛禮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地對士卒下達了那道冷酷的命令。
剎那間,隋軍士卒如惡狼撲食,將鐵勒部降卒們粗暴地推搡到巨坑邊緣。
但凡有面露怯意、不願邁入這死亡深淵者。
士卒們毫不猶豫,手起刀落,利刃瞬間洞穿他們的身軀,隨後一腳將屍體踹入坑內。
一時間,悽慘的哀嚎之聲響徹雲霄,不絕於耳,仿若阿鼻地獄現於人間。
作為主導這場血腥坑殺的薛禮,親眼目睹五萬條鮮活的性命,就這般在自己面前如螻蟻般消逝。
他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似是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掙扎、在反抗。
終究,他還是緩緩將臉別向一旁,仿佛這樣便能躲開那一雙雙飽含絕望與恐懼的眼睛。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良久,薛禮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在給自己找尋開脫的理由。
最終,他心中那一絲尚存的內疚,也在這冰冷的話語中,漸漸消散於風中。
唯留一片死寂的戰場,見證著這場殘酷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