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
這個詞,最耳熟能詳的出處,應該在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滸里。
嗯。
沒錯。
就是流傳千古的西門大官人。
藤原麗姬之前既然能夠在皇居給東瀛小公主講授紅樓,想必對水滸肯定也有所涉獵。
只不過。
她不懼於把自己當成潘金蓮,可江辰不認為自己是西門慶啊!
好吧。
假如代入那位親王的視角,他倆與潘金蓮西門慶好像確實沒有區別。
還真別說。
講到這裡,又矮又丑的渡哲也,和賣燒餅的武大郎雖然身份天差地別,但個人形象卻離奇的重疊!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扯遠了。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江辰自然無閒暇去關注另類的稱呼,一步退至門外後,平息的情緒又洶湧跌宕。
「你怎麼進來的?!」
藤原小姐坦然的側臥床頭,甚至還慵懶的蜷了蜷修長的白色絲腿。
「密碼鎖雖然方便,但還是沒有機械鎖可靠。」
等於說。
是「解密」進來的?
也對,就算她是「老闆娘」,萬文亞肯定也不會擅作主張給她開門。
和什麼鎖沒有關係。
任何鎖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問題是她什麼時候又抽空學習了溜門撬鎖的技能?
而且。
撬了別人的鎖,還如此理所當然?
不怕報警嗎?!
嗯。
有可能她是篤定受害者不會報警,並且判斷很準。
江辰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外,表情陰晴不定,別說報警了,就連叫人都不敢。
看看對方穿的什麼東西。
不堪入目!
哪裡能讓旁人瞧見?
果然。
千萬不要半場開香檳。
以為走了,結果是睡到他床上了。
「進來啊,時候不早了……」
當年的潘金蓮和西門慶勾搭在一起的時候,恐怕就是這副模樣,除了沒有現代款的內衣。
藤原麗姬合上書,並且還打了個哈欠。
撬門也就算了。
她的這套衣服是哪來的?
自己房間可沒有。
剛才喝酒的時候也沒見她帶有「行李」啊,難道說有幫手?
「你這次來神州,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起來!」
江辰沉喝,兇巴巴,過去的西門官人可沒這麼不解風情。
出乎意料。
藤原麗姬竟然當真撐著床,從側臥的姿勢改為坐了起來。
也只是坐了起來。
「奴家好看嗎?」
好嘛。
現代化工藝的先進性展示得更加徹底,烏黑茂密的髮絲瀑布般垂落峰巒,白與黑形成猛烈的視覺反差,雙腿蜷縮導致白絲折起血脈賁張的褶皺,在加上燈光的濾鏡,此情此景,簡直碾壓所有的賣家秀!
要是藤原小姐願意發圖好評的話,少說享受商家的原價返現!
「把衣服穿上!」
江辰依然疾言厲色,卻巧妙避開了對方的問題,不管心情的好壞,也不能去昧著良心。
這尤物的美色,哪裡還需要他去肯定,庸脂俗粉,能夠讓藤原家族的順位第一繼承人鬼迷心竅?
「奴家這不是穿著衣服嗎?」
江辰頓時又陷入啞口無言境地。
穿了嗎?
確實穿了。
可是穿了還不如沒穿。
有時候脫光還不如穿衣服來得誘惑,此時就是強有力的寫照。
「穿好你自己的衣服!」
藤原麗姬這次沒有咬文嚼字,「奴家的衣服沒有在這裡,要不,官人幫奴家找找?」
無暇顧及的江辰幾乎是默許這個稱呼,還是中套,在藤原小姐嘴角勾起的弧度中走進了臥室,開始翻箱倒櫃。
「你衣服呢?!」
柜子里沒有。
地上沒有。
就連床底下都沒有!
……
藤原麗姬眨巴著眼,默不作聲,屈腿坐在床上,楚楚可憐。
必須是江辰。
要是換作別的牲口,她此時就不是可憐了,而會是痛不欲生,慘叫聲撕心裂肺。
江辰呼吸短促,緊盯著她。
「要是官人介意奴家留在這裡,奴家走就是了。」
四目相對,藤原麗姬率先敗下陣來,服軟一般爬著下床,大好風光難免乍現。
瀑布。
峰巒。
茂密的森林。
真是世界上最瑰麗的景觀。
她往外走,赤著絲足,竟然鞋都不穿。
江辰當然知道她在演戲,並且肯定得不能再肯定,但男人的劣勢就在這裡。
哪怕明知道對方裝模作樣,在她只不過走到臥室門口,還沒走到客廳的時候,便把她叫住。
「站住!」
雖然提起武大郎、不對,親王渡哲也的時候,某人貌似滿不在意,但如果讓其他人看到這尤物的身體,或者說此時的模樣,他……無法接受。
起碼在面前,他無法接受。
藤原麗姬停了下來。
由臥到坐到站,不同的姿態被一一演繹,而且要知道,她此時是背對江辰,透明的薄紗面料根本遮不住飽滿的水蜜桃,並且沉而不墜,高彈挺拔,難以想像手感會如何讓人瘋狂,
「你就打算這麼出去?」
「要借奴家一件衣服嗎?」
藤原麗姬沒有轉身,看不清表情。
借衣服?
那不是欲蓋彌彰嗎。
被人看到會是什麼想法?
當然。
不是沒有辦法。
讓人臨時買一套女士衣服送回來。
不過。
有那個必要嗎?
要是真的一清二白也就罷了,可關鍵是在人家的皇居都胡來過,並且差點被小公主芽衣撞見,
真讓人送衣服,都不用對方譏誚他自欺欺人,江辰自己都會覺得自己虛偽。
「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你作為準王妃,會受到東瀛上下的聲討。」
江辰沉聲道,是提醒,也是警告。
東瀛王室即使再不濟,成為了裝飾作用的吉祥物,但依然是東瀛人的精神圖騰。
那不是給皇室戴帽子,是給所有東瀛人戴帽子。
即使藤原麗姬再如何權勢熏天,一旦這種醜事暴露,也絕對會被整個東瀛的怒火給毀滅。
「奴家當然知道。所以奴家才不願意浪費這、最後的時間。」
藤原麗姬緩緩轉身,眼眸徜徉的深情甚至蓋過了她此時的著裝,似乎要將人淹沒。
一時間,江辰都有點分辨不清虛幻與真實。
「江桑,你願意滿足麗姬這一點,小小的請求嗎。」
如何拒絕?
怎能拒絕?
鐵石心腸如江辰同志此時也陷入了沉默。
藤原麗姬踩著地板,款款地走了回來,來到江辰身邊,伸手攀住江辰胳膊,輕柔的嗓音猶如下蠱。
「去沐浴吧。」
江辰抿緊嘴唇,一言不發,轉身,走進浴室。
藤原麗姬目送,並沒有趁熱打鐵的跟進去,長夜漫漫,不必急於一時,她溫柔一笑,而後走向大床,重新躺了上去,又撐起頭,側臥著,準備打開那本《理想國》,忽然間仿佛想到了什麼。
窸窸窣窣,她又起身,下了床。
當江辰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和他剛回來的時候一樣的場景,禍國殃民的絕代妖姬斜臥在他的床上,看著京都一位學生贈送的《理想國》,只不過不同的是,氣氛變得幽靜、祥和。
「喝點水,解解酒。」
藤原麗姬朝他笑道,像極了賢惠的妻子,忽視連體內衣的話。
不過。
好像並沒有什麼關係。
在床上怎麼打扮,和是不是一個好女人並不存在關聯。
甚至男人還喜歡那種床上蕩婦床下貴婦的類型。
視線轉移。
床頭柜上確實多了一杯靜靜放在那裡的白開水,澄淨透明,沒有一絲波動。
江辰擦著頭髮,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個小細節觸動,站在那,並沒有動。
藤原麗姬停止閱讀,「官人害怕奴家給你下毒嗎?」
還真別說。
不管這個詞多麼有歧義,但此時確實營造出了一種,家的感覺。
藤原麗姬起身,爬過去,拿起那杯水,先自己喝了一口。
「現在可以放心了嗎?」
江辰當然不會杞人憂天,於公於私,無論從任何角度,對方都沒有給自己下毒的理由,起碼現在絕對沒有。
他繼續擦拭頭髮,還是沒有去碰那杯水,沒別的意思,單純不渴。
「就今天一個晚上。」
藤原麗姬眼眸里流露出幽怨色彩,而後微微嘆息,「就算奴家想,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了。」
她拿著那杯水,靠在床頭,「真不喝嗎?」
江辰無動於衷。
藤原麗姬也沒繼續勉強,將玻璃杯放下,而後施施然的由上到下,端詳起大官人的身材。
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忸忸怩怩,洗完澡,某人沒穿上衣,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大褲衩,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身材毫無保留的呈現在藤原麗姬眼前,清晰鮮明的八塊腹肌張揚出濃烈的男性荷爾蒙……
雖然和道姑妹妹血觀音那類人物存在不可跨越的差距,但日常的鍛鍊也不是白費功夫。
「嘶——」
藤原麗姬輕輕吸了口氣,同時紅潤的舌尖探出,微不可察划過嘴唇,而後拍了拍床,「官人還不上來嗎。」
上還是不上。
這是一個問題。
說句實話。
這個房間,這張床,還真睡過不少女人,有端木道長,前不久,施董也曾躺過,但是那些時候,江老闆都扮演著謙謙君子,把自己的床拱手相讓,不是換房睡就是睡沙發。
但是今晚。
好像沒有當君子的必要了。
但是也並沒有著急。
直到硬生生用浴巾把頭髮差不多擦乾,而這段時間,床上的尤物則直勾勾盡情欣賞著他的好身材,然後他才走到床邊。
藤原麗姬立即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位置,似乎是起了後勁,臉頰比之前喝酒時還要艷澤。
不僅男人喜歡看女人。
女人,也是一樣。
「官人的內褲,真性感。」
「……」
屁股還沒挨著床的江辰差點沒崩出。
妖孽之所以是妖孽。
因為她總能找到常人找不到的新奇角度。
「沒你的性感。」
脫口而出。
也是,實話。
「真的嗎?」
藤原麗姬眼神閃爍著光,一隻手搭住男人並不算魁梧但卻沉穩可靠的肩,略長的指甲刺激皮膚,尖銳中,又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瘙癢。
「那官人、喜歡嗎?」
說不喜歡,那都不是偽君子了,而是不是男人。
所以從來不愛撒謊的江辰選擇了沉默。
熱氣吹拂後背、經略腦後,「那奴家以後經常穿給官人看好不好?」
不是才說只此今宵了嗎?
當然。
越是這種,越需要營造氛圍,安慰彼此,而不是說一些傷感的話。
江辰似乎也懂這個道理,並沒有掃興,背對著坐在床邊,只是問道:「婚期定了嗎。」
「還沒,官人放心,到時候,奴家一定會邀請你的。」
邀請他幹什麼?
祝福早生貴子嗎?
關於彼此的關係定位,江辰一直很清晰,以至於他能夠坦然的接受對方和東瀛皇室定下婚事的消息,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夠風度翩翩的趕赴婚禮殿堂去送上祝福。
男人。
都是有劣根性的。
或者說這是與生俱來的人性。
「別浪費請柬,我沒有時間。」
「都沒定日子,官人怎麼知道沒有時間?」
一隻手變成兩隻手,兩個肩膀都被搭住,同時,後背傳來柔韌的觸感。
「官人是吃醋了嗎?」
紅唇穿過脖頸,碰觸耳廓,髮絲落在江辰的身上,酥癢點點,後背的觸感更加猛烈。
「官人,不要去想以後的事好不好,今天晚上,只屬於我們。」
是啊。
應該活在當下。
江辰轉身。
對方跪坐在身後,那張顛倒眾生的妖嬈容顏近在咫尺。
「官人,你要知道,到現在為止,你是奴家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很有情調,也很動聽。
但是。
什麼叫。
到現在為止?
以後,就說不準了嗎?
不過未來的事,的確誰也無從把控。
「跪過去。」
江辰面無表情道。
藤原麗姬嚶嚀一聲,潔白的貝齒咬了咬下唇,而後乖乖的挪著身子,跪在了大床中央。
江辰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影子覆蓋住床上臣服的東瀛尤物。
「撅起來。」
藤原麗姬嬌軀顫抖,頭深深的埋下,濃密的髮絲把臉全部遮住,倒是卻履行著江辰的命令。
「吱呀。」
床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
「啊——」
一聲驚叫,把臉埋在被子裡的藤原麗姬猛然抬頭,嬌靨凝固,而後扭曲,絲襪包裹的腳趾無意識繃直,與此同時,她朝床頭櫃似乎開始微微蕩漾起的白開水看了眼。
並沒有遺憾。
因為。
肯定沒有下毒,本來就是純粹的白開水。
相聚的歡喜還是蓋住了理性。
都喝了酒的。
她再如何不拘禮法,也不是什麼事都敢開玩笑。
雙手抓緊身下的被子,柔韌的背脊起伏不定,東瀛最名貴也是最極品的恩物死死咬著牙,努力壓抑著什麼。
燈都沒關。
兩道影子在光線下交織碰撞,畫面宛如賽馬,只不過韁繩由絲襪吊帶逐漸演變成烏黑的頭髮。
床頭柜上。
那杯水的波動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