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選擇的機會
「米莉安，你難道是想害死成千上萬的普通人？」
奧菲莉婭質問道。雖然她對魔女們即將失控的事實感到內疚，但她也不想利用她們的失控制造混亂，尤其是給那些普通人帶來滅頂之災。
「哼，那些普通人與我們有何干？他們需要我們對抗怪獸的時候尊我們為貴族，不需要我們的時候視我們為惡魔，他們死不足惜。」
時間魔女米莉安說道，「奧菲莉婭·弗蘭克，你真是一個可悲又可笑的人，如果你總是不能堅定自己的立場，無論走到哪裡，你都是叛徒，沒有容身之處。」
「米莉安，你不能這麼說局長。」
火之魔女芙拉說道，作為魔女隊長，她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奧菲莉婭這一邊。
哪怕奧菲莉婭確實有時候搖擺不定，總是無法純粹地站在魔女或者普通人任何一邊，這也是導致魔女們如此被動的原因。
假如奧菲莉婭有心反叛，魔女們早就追隨她一起揭竿而起，將帝國紅甲軍殺個片甲不留了。
但是奧菲莉婭偏偏只是帶著魔女們一味逃走，而不是想爭取權力，締造一個魔女帝國。
米莉安認為，這是因為奧菲莉婭身體裡流淌著弗蘭克家族骯髒的血脈，所以才讓她搖擺不定。
魔女們跟隨這樣的領袖，遲早要全滅。
她現在就要鼓動所有人，孤立奧菲莉婭，徹底投靠她建立的革命軍。
米莉安的夢想是推翻帝國的統治，建立一個屬於魔女的國家，讓魔女真正獲得自由與尊嚴。
在米莉安看來，魔女不過就是權貴們的奴隸，一直被欺騙的可憐蟲。
再不改變這樣的現狀，所有魔女都會走向滅亡。
她在會議上和奧菲莉婭吵得不可開交，大部分時間都是她的觀點占據優勢。
「如果不是你搖擺不定，輕易相信那些卑劣的普通人，你們之前藏身的地方會暴露嗎，貝蒂爾會因此被傀儡殺死嗎？」
「如果不是你搖擺不定，一定要帶著魔女們逃走，你們現在至於蝸居在這個偏遠的小地方，還要看紅甲軍的臉色嗎？」
「如果不是……」
「那些人類，現在有了傀儡，更不會把我們魔女放在眼淚，他們一心想要殺死我們，你卻對敵人保持仁慈，奧菲莉婭，你不配做魔女們的領袖，你是個軟弱的人！」
聽著米莉安說出一個個死亡魔女的名字，奧菲莉婭只覺得無比愧疚，竟然找不到反駁米莉安的話。
「難道全世界背叛我們，我們本就擁有力量，卻不去反擊嗎？我們就應該被這些人背叛、奴役和殺死嗎？我們魔女的生命就不是生命嗎？」
「奧菲莉婭，你根本就不是魔女，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承受的痛苦。」
「如果我是你，就應該離開魔女們，你在將她們帶向滅亡。」
米莉安越說越激動，她在穿越時光的過程中，已經將自己演講的能力訓練到了極致，學習了很多能說會道的人，這也是她能夠組建革命軍的原因。
在米莉安的帶動下，不少魔女內心的憤怒與怨恨都被點燃。
雖然她們不仇恨奧菲莉婭，但她們已經開始仇恨人類了。
眼看著米莉安就要把魔女們變成復仇者聯盟，李恩推開了大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李恩與西蒙等人身上。
可惜，她們並不認識李恩。
「西蒙，你什麼意思？不知道魔女會議是決不能打擾的嗎？」
米莉安質問道。
「對不起，米莉安大人，因為這位是你們一直都想要見到的李恩·莫利亞大人，所以我才將他帶到了這麼，未能及時同傳，是我的錯。」
西蒙謙卑地像米莉安行了一禮。
米莉安如果不是看在西蒙確實有能力的份上，早就罷免了他革命軍的職務。
因為西蒙做事總喜歡先斬後奏，就比如現在，他直接就把李恩帶到了會議上，打亂了自己的節奏。
等等，這個人是李恩？
米莉安的眼神中充滿了狐疑。
奧菲莉婭和魔女們的眼神中也帶著疑惑，直到李恩變回了自己的模樣。
金髮碧眼、無比英俊的美少年出現在了眾人視野中。
即便西蒙是一個真正的，帶著憂鬱氣質的美男子，站在李恩身邊，也變成了襯托的綠葉。
「真的是你，李恩。」
奧菲莉婭站了起來，其他魔女也追隨她站了起來。
「李恩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卡梅隆和艾莉衝上前，抱住了李恩。
李恩左擁右抱，但卻沒有任何人覺得這不妥。
因為卡梅隆和艾莉曾經就是李恩調查小隊的成員，大家都知道兩人和李恩關係親密。
李恩揉了揉艾莉的藍發，拍了拍卡梅隆的肩膀，「我回來了。」
「我們有救了。」
火之魔女芙拉鬆了口氣般說道。
米莉安撇了撇嘴，不太滿意李恩出現的時刻。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能說服所有人加入革命軍，背棄奧菲莉婭了。
現在李恩出現了。
魔女們的救世主出現了。
她們還會願意跟隨自己復仇嗎？
南茜看著這一屋子的美少女，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她不希望李恩繼續留在這裡，她能從她們的眼神中看出炙熱與希冀，尤其是成熟的奧菲莉婭。
奧菲莉婭雖然不如魔女們令人驚艷，但她有一種特別的魅力，是成熟的御姐，她和李恩對視的眼神，比其他任何魔女都複雜。
女人的直覺告訴南茜，這兩人之間肯定不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也不是朋友。
相比起南茜的憂慮，茵娜卻覺得非常開心。
這麼多人，如果都來分擔自己的壓力，那自己就沒有壓力了。
都來做老師的學生吧，都和我一樣，白天負責打掃衛生、做飯、洗衣服、記帳，晚上燒熱水、理被窩、唱安眠曲、製造美夢。
哦，都來做我的同伴吧？
茵娜雙眼發亮，看著一個個和她一樣可愛美麗的魔女們。
李恩鬆開了哭泣的卡梅隆與艾莉，走到奧菲莉婭身邊，伸出雙手。
奧菲莉婭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麼多魔女還看著。
而她一直把自己當做她們的母親，長輩。
看見奧菲莉婭踟躕不前，李恩主動抱住了她，「這段時間辛苦了，奧菲莉婭。」
奧菲莉婭被他按在懷裡，強忍著淚水，不讓自己哭出來。
即便她之前表現得再堅強，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流離失所與追殺，她也已經筋疲力盡。
「對不起，李恩，我沒有守護好你給我的恩賜物，它不翼而飛了。」
「沒關係，我都知道，我沒有責怪你。」
「對不起，我也沒能照顧好她們。」
「沒關係，我來了，她們交給我。」
李恩輕輕拍了拍奧菲莉婭的肩膀。
奧菲莉婭鬆開了李恩，她害怕繼續待在李恩溫暖的懷抱中，會忍不住在魔女們面前哭出來。
米莉安站起身，對西蒙說道，
「李恩留下，你帶著其他兩個人離開。」
「好的，米莉安大人。」
西蒙微笑地對南茜與茵娜說道，「抱歉，兩位小姐，請跟隨我先離開這裡吧。」
「啊？要走？好的。」
茵娜乖巧點頭。
南茜卻拉住了她，「我們哪裡也不去。」
李恩揮了揮手，「西蒙，你先下去吧。」
「好的，李恩大人。」
西蒙和魅魔修女轉身離開。
兩人才不願意繼續摻和這裡的事。
對西蒙來說，米莉安是領導，李恩也是領導。
最好就是兩個領導都不得罪。
對薩莉來說，西蒙就連自己一隻魅魔都餵不飽，她完全不想西蒙掉進魔女堆里。
米莉安眯了眯眼，看著李恩，「你什麼意思？」
「小米莉安，雖然你現在是革命軍的頭目，但真的沒有必要這麼故作老成，你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個孩子。」
李恩對米莉安說道。
米莉安微微愣了愣，幾秒後，她回過神，「我早已不是小孩子，我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長，我在時間的長河中遊走了很久，已經徹底認識到了人類真正的面目，他們貪婪、自私、喜歡內部爭鬥，不斷掠奪其他物種的生存資源，他們才是最應該被毀滅的。如果你是想勸我放棄革命，你就死心吧。我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動搖。」
「沒有人讓你放棄，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也是魔女，你在把奧菲莉婭孤立的時候，也把自己孤立了，你總是說她們，卻從來不說我們。」
李恩說道。
米莉安這時候才意識到，她確實在無形之中把自己、奧菲莉婭和魔女都分割了出來。
「米莉安，我們是同伴。」
卡梅隆看著米莉安說道。
魔女們也看著米莉安，清澈的眼神不含雜質。
米莉安低下了頭，她有些內疚，自己剛剛竟然讓她們死到王都去，死到敵人的巢穴去，這難道不是和那些弗蘭克家族的人一樣，把她們當做工具嗎？
「對不起，其實…我也快失控了，所以我想要抓緊時間，來一次對帝國的全面反撲，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就完成這件事，所以我才想要你們站在我這一邊。」
米莉安低聲說道。
「米莉安。」
魔女們同情地看著她。
芙拉拉住了她的手，「你早就應該告訴我們。」
「是的，我們是同伴，有什麼事，都可以一起面對。」
卡梅隆說道。
艾莉點了點頭。
其他魔女也紛紛頷首。
現場一共有39位魔女，其中11位都獲得了瀕臨失控的詞條。
「我記得守護局一共有兩千多人，其他人呢？」
李恩問道。
「能夠戰鬥的魔女都在這裡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孩子，我不想讓她們失控，所以一直沒有讓她們使用魔力，還有一些則已經死了。」
奧菲莉婭自責地說道。
「一共還剩下多少人？」
李恩問道。
「345人。」
奧菲莉婭回答，她記得每個魔女的名字，自然也知道誰還活著，誰已經死亡。
李恩微微頷首，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南茜和茵娜坐到了他身邊。
「南茜和茵娜都是我的人，值得信任，大家不用擔心。」
「她們也是魔女？」
米莉安問道。
李恩搖頭，「食魔者，魅魔。」
眾人驚訝地看著南茜與茵娜。
魅魔和食魔者可是天敵，但她們兩人相處看起來還挺融洽。
「魅魔、食魔者都能聚在一起，人類和魔女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呢？」
李恩反問道。
米莉安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
她在思考，如果由李恩這樣的人引導革命軍，情況會不會比現在好？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需要一個接班人。
奧菲莉婭肯定不行，但是除了奧菲莉婭，其他人在魔女之中都不夠有威望。
李恩是七星騎士，他強大，又備受魔女推崇，與帝國的矛盾無法調解。
而且，他將魔女視為同伴，平等的同伴。
從卡梅隆和艾莉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都坐下吧，接下來我有一些話想對大家說。」
李恩揮了揮手，所有人入座。
「我不是來勸說你們投降帝國的，實際上就連我現在也是一名通緝犯，我也不會勸你們反抗帝國，鼓動戰爭，把你們當做戰爭的工具，讓你們背負人命與心理壓力。」
李恩看著眾人，緩緩說道，
「我知道，帝國曾經欺騙了你們，蠱惑你們，你們從一出生開始，就已經成為了別人手中的棋子，工具，你們被灌輸了不屬於你們的記憶，被賦予了必須守護高牆的使命，你們從來沒有選擇命運的機會，哪怕最後奧菲莉婭帶著你們叛逃了，你們中的大部分人也懵懵懂懂，只是覺得自己在跟隨母親、長輩、愛護你們的人一起離開，只是順從而已。」
李恩看著魔女們。
她們恍然發現，李恩說的竟然是真的。
她們從來沒有過選擇的機會。
「奧菲莉婭總是覺得自己在做為你們好的事，雖然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她忽略了你們真正想要什麼。」
「米莉安希望推翻帝國統治，建立魔女帝國，讓魔女們可以獲得自由和尊嚴，但在她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就已經限制了你們的自由，她沒有給你們選擇的權利，沒有問過你們，真的需要建立魔女的政權嗎？」
奧菲莉婭和米莉安同時愣住，發現自己確實一直都在為魔女們做決定，而不是讓她們自己做選擇。
「我今天在這裡，就是想給你們選擇的機會。」
(本章完)